昭禾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池枭的手。
哪怕她握得很用力,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池枭也并没有挣脱。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感觉你像另一个人。” 昭禾低声说道: “你们实在是太像了。”
池枭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温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昭禾的眼眶红了,抬眸看向他: “他已经死了... ... 我只是每天都会想起他。”
“是啊,你明明知道他已经死了。” 池枭问她: “为什么还要一遍遍想他呢?”
昭禾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
最终,她道: “我害怕忘记他。”
池枭说: “每个人都会遗忘过去,这证明你要遇见新的人,开始新的回忆了。”
昭禾怔怔的看着他。
新的回忆?
有这样一种说法:
如果一段回忆长时间给你带来伤痛与眼泪,你的记性就会开始变差,直到逐渐把那些回忆遗忘殆尽。
这是神经中枢的一种保护机制。
到最后,你只会记得自己的创伤,却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就算有朝一日她把姜言煦忘得一干二净,他也不会生气的,他怎么舍得对她生气?
心理治疗室门被推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探进头来,脸上是小心翼翼的关切,声音也很小:
“小禾,你感觉怎么样?”
昭禾突然想起是谁带自己来医院的了。
是宋羽。
看来她肯定没少在宋羽面前提起这个心理医生。
昭禾起身朝她走去,这时池枭突然叫住了她,她回过头,他将那个让她感到疑惑的玩偶塞进了她的怀里,告诉她:
“这是小猫。”
昭禾摸了摸它的耳朵,这的确是小猫。
戴上墨镜和口罩之前,池枭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不动声色的用衣袖擦去了她脸上冰凉凉的东西,道:
“再见,昭小姐。”
告别池枭,昭禾回到了家中,可是没想到沉向晚也在家,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目光从她进门的一瞬间就落在了她身上。
他的目光总是沁着阴沉,让她不禁颤抖。
“肚子饿吗?”
他问。
昭禾半晌才有反应,轻轻摇头,道: “刚才宋羽带我去吃饭了。”
“那我们出去走走。” 说着,沉向晚已经站起了身,不由分说的牵过她的手,低声道: “我们出去散散心。”
“你发什么神经。” 昭禾直接抽回了手: “别碰我。”
沉向晚更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眼底是不近人情的偏执,道: “走。”
不顾她的意愿,他强行将她掳上了车。
沉向晚的衣兜藏着一份名为自杀风险诊断书的报告,在她回家之前,沉向晚将这份只有八百字的报告反复读了很多遍。
上面其中一条写道:
“消极避世,不愿走动。”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非要带她出门了。
车上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昭禾蜷缩在车后座,暖融融的夕阳透过车窗抵在她身上,她突然出声道:
“你希不希望我死在高三那一年。”
“你已经吃过饭了,我们再去吃点甜品好不好?” 沉向晚温柔的说道。
“如果我很早就死了,哥哥不会因为我变成这个鬼样子,姜言煦说不定也会活下来。”
所有人都说姜言煦的死是一个意外,可是昭禾心里明白,他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昭禾。” 沉向晚轻声念她的名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道:
“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死」这个字。”
她微不可闻的轻轻 “嗯”了一声,把头往后一仰,迎着夕阳轻声道: “你正在把我往这条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