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哭着说是谢文远害她,是谢文远教她用这个法子审讯人的,还说当日在诗会上的学子们都可以作证。
这下,谢文远也被一并带走了。
“这件事文远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不算无辜。”谢文轩叹气,“只是,他确实无害人之心,若是没一个合理的说法为他开脱,他怕是要被流放了。”
这件事,不止让谢家人头疼,谢文轩也很为难。
其实若是谢家仗势欺人,方县令也能故作为难的放了谢文远,可这对于谢家而言并非是好事,族长不会为了谢文远影响谢家的名声。
马家把事情闹的太大了,即使方县令现在要放人,也必须师出有名。
“读书人应该谨言慎行。”梁沧海在一侧叹气,“若是流放……”
即使梁沧海不喜欢谢文远,也觉得这下场也确实严重了。
顾轻舟笑了笑,“怎么都如此悲观?这件事,很简单!”
“杀害马家小姐的凶手是顾瑶,想要让方县令不责罚文远,其实只需要四个字!”
梁沧海好奇的问,“什么?”
顾轻舟回答,“燕可伐与。”
梁沧海和谢文轩都是读书人里的佼佼者,在听闻顾轻舟说出这四个字后,脑海里立即就想起了这四个字出于《孟子·公孙丑下》里: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与?”孟子曰:“可;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有仕于此,而子悦之,不告于王而私与之吾子之禄爵;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受之于子,则可乎?——何以异于是?
这一章的大概意思是讲,齐国的大臣沈同凭着他与孟子的私人交往,问道:“燕国可以讨伐吗?”
孟子回答,可以。燕王的君主子哙不可以把燕国让给别人,相爷子之也不可以从君主那儿接受燕国。
比如有个士人,你打心底里非常喜欢他,便不跟郡主禀告,就把你的俸禄官位都送给他;
那其他人,也没得到君王的同意,就从你那儿接受了俸禄官位。
燕国的事与这有什么不同呢?
后来,齐国攻打燕国。
有人问孟子:“你劝说齐国讨伐燕国,有这件事吗?”
孟子回答,“没有!沈同问我说:‘燕国可以讨伐吗?’我回答他说:‘可以。’他就去讨伐燕国了。然而若是他们问我,谁能去讨伐燕国,我就会告诉他们是天子才能讨伐燕国。”
这就好比有个杀人犯,若是有人问我,这个人该杀吗?我回答,可以。
若是他们再问我,该让谁来杀这个杀人犯,我会回答必须是天子定下的刑法官才可以杀。
齐国讨伐燕国,乃是一个无道的国家去讨伐不义的燕国,我为什么要劝说它去讨伐呢?
梁沧海和谢文轩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顾轻舟。
顾轻舟见他们都想明白这四个字出自什么地方,继续说,“讨伐燕的是齐国,而不在孟子,故而,文远告诉诗会上的人有这个刑法,和孟子有什么不同呢?”
“若是他们再问文远,他们是否能对偷盗之人用这样的刑法,文远身为读书人,自然不会同意这件事,会让他们去找府衙。”
“这一切,都是顾瑶自己一个人做的,也是她拿的主意,和文远有什么关系呢?况且,诗会上那么多人都听了这个法子,为什么只有顾瑶会做呢?”
“原本就是顾瑶自己想做这件事,攀扯上无辜的文远而已!”
说到这里,顾轻舟握着黑子,在棋盘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