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镜面上的裂痕,呼吸突然停滞——那个正在梳头的女人不是我的倒影。
浴室灯光在水蒸气里晕成暗黄色,她穿着酒红色吊带睡裙,左耳三颗小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湿发垂落的位置恰好在锁骨处的玫瑰纹身上,而我的锁骨只有手术疤痕。
“啪!”
消毒液瓶子砸碎的瞬间,我看到那女人用指甲划破指尖,在被裂纹分割的镜面上书写血色文字:这次换个方式…
文字还没写完,智能马桶突然自动冲水。我后退撞到淋浴间的刹那,看到热水器显示屏亮着红光——水温设定在67℃,远超安全阀值。
手机在洗手台疯狂震动。点开医院的加密邮件时,烫伤的水泡在掌心发胀:
顾星野先生病理报告
诊断:脑干胶质瘤IV级(已转移)
生存期预估:3-6个月
特别提醒:影像资料显示三年前已存在转移病灶
冷汗浸透浴巾。上周主治医师明明说只是神经性头痛,此刻报告末尾却附着去年七月同一家医院的CT检查记录。我的视线死死咬住最后一行医嘱:建议接入临终关怀系统
楼道的门铃声像催命符。从猫眼看出去,七束白雏菊堵在门口,透明包装纸凝满水珠,像是刚经历过暴雨。奇怪的是今日天气预报显示空气湿度仅32%。
泥金卡片上的字正在化开:“致永不结束的…“后面的字被晕染成蓝色墨团。我忽然意识到每束花中央都埋着块碎玻璃,那些尖锐的棱角刚好能拼出某个女人的侧脸。
“顾先生?“穿米色风衣的女人从消防通道转出,胸口的亮银名牌刻着”夏知微-临终关怀科”。她抬手看表的动作让腕间红绳滑落,露出三颗排列成北斗状的褐色小痣。
我死死攥住门把手。楼上突然传来钢琴声,弹的正是肖邦《离别曲》变奏版。可顶楼是设备间,整个小区都没有钢琴房。
“这是今天的镇痛贴。“她递来的药盒嵌着电子屏,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