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晗出生的那天雪很大,她爷爷瞒着她的父母和三个姐姐,半夜将她偷了出来,老人佝偻着身子,走了很远的路,卡在一座土桥后面,等远处有人走来,将孩子放在了桥头。
被瞄上的人是我二叔,他是个赤脚医生。
他后来说这孩子都被雪盖严实了,要不是突然哭出声,他也不会发现。
不过在这黑白交锋的深夜里,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想想也挺渗人。
也恰好他是个赤脚医生,发现佘晗冻僵的身体后,用雪搓到发热,然后贴着身子塞进怀里。
这才救了佘晗一命。
只是这场老天与家人联手给她的寒冷,已经冻入骨髓。
她五岁的时候还是很瘦小,一到冬天鼻子不是冒泡儿就是淌清水,因此我经常嘲笑我二叔,还想让我学医,连自己孩子都治不好。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堂妹是捡来的,她也不知道。
所以我也经常问咋就见不到二婶呢?
她也问我妈去哪里了呢?
我妹也跟着瞎参合,三个孩子在那吵的不得安宁。
却忘了二叔那时才二十三岁。
我二叔是个好人,他的医术是跟我太爷爷学的,他爸也就是我爷爷对学医也没兴趣。
我爸也没兴趣,他更喜欢跟着我爷爷后面开米厂。
两个姑姑都是要嫁人的不可能学这个,最小的叔叔读书厉害,那时候恢复了高考,同去的还有他的老师,结果他比老师还高几百分,全市第一。
那一年我家的好运也走到了头。
米厂失了火,二叔救火的时候人没了,连带着还有几个工人。
我爷爷把剩下的能卖的都卖了,机器卖了,骡子也卖了。
钱全赔了出去。
结果我小叔没钱去读大学,那时候的大学,可就是天。
后来小叔去求了他老师,借钱去读了一个大专。
他毕业直接分配进镇财政部门,吃起了国家的粮食,遇见婶子后辅导我婶子读书考编,没钱给婶子交学费回来找我爷爷借钱,被我爷爷拿板砖差点砸死。
从此他除了过年回老家拜个年,便只有清明去上坟的时候才能遇见他。
不过我爷爷八十六岁的时候一次弥补了所有的亏欠。
那天我小叔出了车祸,抢救后一直不醒。
这世上或许有些事就是无法解释的,我爷爷与他已经有几十年没说话,那天突然忧心忡忡的问我爸,问小成怎么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