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父亲传下来的鱼头刀，但评委只尝了口预制菜样板就皱起眉头。
“这是餐馆的账本。”
老唐的食指抚过一道深褐色裂痕，那里嵌着1998年抗洪时漂来的沙粒。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案板上的江豚骨架隐入黑暗，只留下冷库指示灯在刻痕沟壑里流动，如同正在消失的银河。
冷藏库的霜花在玻璃门上生长出新的枝桠时，唐果踩着细高跟的声响碾碎了后厨的寂静。
她新烫的卷发散发着杏仁味的定型剂气息，与陈年熟油的味道在案板上方短兵相接。
“爸，这是最后通牒。”
她将平板电脑推过砧板上那道最深的刻痕，屏幕冷光刺破油膜，照出木纹里嵌着的鱼鳞化石，“股东们要求下个月全面启用智能烹饪舱。”
老唐的磨刀石正在桑刀上卷起铁腥味的浪，1987年扬州厨王争霸赛的铜屑从刃口簌簌而落。
他盯着女儿指甲上贴的水钻，那些人造晶体让他想起被机械分拣的冰糖——完美得令人齿冷。
“智能舱的温度探头，”唐果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流星轨迹，“误差能控制在正负0.5度，这是人类厨师做不到的精度。”
刀锋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嗡鸣。
老唐的腕骨记忆自动唤醒，桑刀在空中切出十六道雪线，砧板上的文思豆腐霎时绽放，菊瓣细得能透过月光。
豆腐丝在青花瓷盘里微微颤动，盘沿的崩口恰好截住一滴坠落的汗珠。
“温度？”
老唐用刀尖挑起豆腐灯影，“你爷爷当年在防空洞用煤油灯煨佛跳墙，靠的是掌心贴在坛壁的直觉。”
他的尾指无意识摩挲着砧板边缘，那里有1958年剁榆树皮留下的凹痕，形状像条干涸的河床。
唐果的耳坠晃出一道冷弧。
她解锁平板调出财务报表，那些红色的箭头刺得小斌别过头去。
“这条街只剩我们还在用活鱼现杀，光水费就是别家的三倍。”
后巷的破碎机突然暴起轰鸣，声浪撞得碗柜里的定窑汤匙叮当作响。
老唐看见父亲留下的蒸笼在震动中倾斜，竹篾缝隙里簌簌落下三十年前的糯米粉，在晨光中织出一场微型雪暴。
“那是什么？”
小斌突然指着通风口。
昨夜月光刻下的江豚骨架竟在白天显形，霉斑在某个角度下变成流动的阴影，鱼尾恰好扫过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