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初禾程墨京的其他类型小说《撩惹!贪欢!冷痞太子爷太难甩!初禾程墨京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冬雪喑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初禾不想透露自己相亲这事。程墨京和她的关系,越走越危险,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一个朋友。”初禾道,“您把作业的问题拍给我,我语音跟妍可说。”对方沉默两秒,便挂了。没礼貌的男人。初禾心中腹诽一句,关了手机倒头就睡。*次日傍晚,初禾抵达白湾码头。人均消费四位数。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只能算个中等档次的餐厅。一楼是优美精致的西餐厅,外围一圈打理精致的庭院,许多漂亮的小姐姐在打卡拍照。而楼上,则是供客人休息的客房。大多情侣会选择在这里度过纪念日或情人节。孟北修挑这样一个地方,意图过于明显。初禾今日穿了身白色羊绒针织裙,外面披了件浅灰色大衣。乌黑长发下,耳垂上一对珍珠耳饰精致又优雅。她皮肤干净,天赋型的精致五官,浅浅的淡妆便能凸显出夺...
《撩惹!贪欢!冷痞太子爷太难甩!初禾程墨京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
初禾不想透露自己相亲这事。
程墨京和她的关系,越走越危险,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一个朋友。”
初禾道,“您把作业的问题拍给我,我语音跟妍可说。”
对方沉默两秒,便挂了。
没礼貌的男人。
初禾心中腹诽一句,关了手机倒头就睡。
*
次日傍晚,初禾抵达白湾码头。
人均消费四位数。
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只能算个中等档次的餐厅。
一楼是优美精致的西餐厅,外围一圈打理精致的庭院,许多漂亮的小姐姐在打卡拍照。
而楼上,则是供客人休息的客房。
大多情侣会选择在这里度过纪念日或情人节。
孟北修挑这样一个地方,意图过于明显。
初禾今日穿了身白色羊绒针织裙,外面披了件浅灰色大衣。
乌黑长发下,耳垂上一对珍珠耳饰精致又优雅。
她皮肤干净,天赋型的精致五官,浅浅的淡妆便能凸显出夺人的美。
出于礼貌,她提前十分钟到。
简单点了杯饮料,孟北修也抵达,在她对面坐下:“初禾吧。”
初禾将手机反扣,抬眼望去。
眼前的男人比照片胖一些,皮肤甚白,脸颊有些凹陷,头发略显稀疏。
穿着的西服牌子不菲,化了妆,做了造型 ,整体还算捯饬得精致。
但孟北修的视线却让人不舒服。
他扫过她的长相、耳垂、脖颈、细腰,最后停留在她粉润的脸颊上。
“不好意思,去表匠那修表的,绕了点路。”孟北修将笑道:“你比我想象中漂亮。”
“谢谢。”
“见面礼。”孟北修将一个香奈儿袋子推给她。
初禾打开,是一瓶身体乳。
看着这个礼物,配上他那毫不遮掩的眼神,不知为何,初禾隐隐有种冒犯的感觉。
孟北修笑了下:“嘉伯丽尔,我很喜欢的味道。”
初禾撇了撇唇,这是女士身体乳。
“抱歉,我不涂身体乳。”初禾将袋子原封不动合上,“还是送给有需要的人吧。”
孟北修似乎没料到会被她拒绝。
抚着下颌,仔细观察初禾:“我一直都在国外生活,有一次回京城时,听过你和你哥的秘事。”
初禾微微捏紧杯子。
“听说,你是你哥一手带大的。”
孟北修托着下巴,眉眼带着令人不舒服的笑,“你哥是会享受的,好不容易把你养得那么水灵。要你来跟我相亲,挺不舍吧。”
初禾忍着将酒泼在他脸上的冲动。
他字句没几分尊重,大概当她是和自家兄长厮混在一起的狐狸精。
“舍不舍得,我怎么会知道。”
初禾随意点了两个菜,“孟先生好奇,可以去问我哥。”
孟北修凝视着她,轻嗤笑出声。
倒是个长着刺儿,有脾气的。
太乖太顺的,他都玩过,给点钱就乖乖躺在他胯下。
在床上也演得卖力,对这种都腻了。
换个新鲜口味,也挺来劲。
“这个电话我肯定是要打。”孟北修也跟服务员点了菜,“我会转告你哥,让他放心把妹妹交给我。”
点完菜,服务员突然捧了一杯酒来。
“你点酒了?”孟北修似笑非笑看着初禾,心想,她行动在悄悄给他暗示呢。
“不是我。”初禾蹙眉。
服务生微微一笑:“这是迟先生送您的酒。”
迟叙?
初禾左右环顾时,忽而,桌边缓缓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形,阴影将她堪堪地遮住。
初禾呼吸微微一颤,这绝不是迟叙。
她目光顺着男人的皮带往上,到他干净矜贵的白衬衣,凸出的喉结,略显冷锐的下颌线,以及凉薄的一双黑眸。
初禾僵住。
程墨京。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北修打量着对方:“你是?”
服务生加了把椅子,程墨京顺势坐下,姿态慵懒地靠着:“迟叙。”
“!”
初禾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孟北修肆意的表情收敛几分,露出正眼看人:“原来你就是小禾的哥哥,久仰久仰。在美国,我们应该见面聚一聚,结果时间都没对上。”
程墨京懒洋洋地倚在那,挑眉的瞬间,眼神迸出几分凌厉:“小禾是你喊的?”
孟北修一愣。
这外人都传迟叙温文尔雅、待人谦和,他怎么见到的是一头带着戾气的野兽?
他转了下眼珠:“我对初小姐很满意,一时高兴过了头。”
初禾抓紧桌布,嘴唇抿到发白,瞪着程墨京。
她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您喝酒。”孟北修请服务员开了酒,给程墨京倒了一杯。
孟北修看见他手腕上的表,百达翡丽的那款限定,世界上仅有三块。
原本以为,迟家和孟家阶级相同。
甚至,迟家还要仰仗孟家的生意。
现在看来,迟叙这些年捞的油水也不少,闷声发大财。
程墨京随意点了几个最贵的海鲜菜。
孟北修默默算了下,得将近六七万,他一阵肉疼。
孟北修陪笑:“不是,迟先生,我们就三人,你点个海鲜全宴也吃不完。再说,海鲜性凉,女孩子吃不好。”
程墨京淡淡睨他一眼。
不笑时,眼尾跟淬了冰似的冷漠。
他没说什么,合上菜单,“刚才在聊我?”
孟北修立刻心虚,看了眼初禾:“在感叹您和初禾感情好呢。”
初禾平复了心绪,顺势补了句:“孟先生说,哥哥很懂得享受。还夸我,被哥哥养得水灵灵呢。”
孟北修眼神一颤,脸颊泛起苍白。
这女人,居然一边装无辜,一边把他往火坑里推。
孟北修心虚,骤然感到一股幽森的寒气从旁边飘来。
他不怕迟叙的。
但不知怎的,眼前男人周身萦绕散发的气场,令他心惊胆战。
程墨京扯了扯凉薄的唇角,晃了晃杯中的酒:“孟先生嘴上不积德啊,不怕家底被损光?”
“你误会了,我跟小初纯纯开玩笑呢。”
提及家世,孟北修又自信起来,“我家底,你知道的。前阵子评选美国华人富豪榜,我孟家正好在九十八名。”
顿了顿,他阴阳地笑了笑:“好像,没看到迟家啊,哈哈。”
程墨京微微挽唇:“排名改变不了阶级。孟先生清楚,小禾嫁到孟家,平嫁而已。”
孟北修脸上挂不住,不甘示弱:“那迟先生的意思,还看不上平嫁?”
“上嫁。”
程墨京缓缓低沉地吐出两个字,指尖摩挲着银凉的刀叉,“程家。”
迟叙道,“学校里的事,包括近期的流言,我这两天会处理,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在试图让初禾定心。
初禾那端,却突然没有了声音。
“小禾?”
迟叙疑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但此时此刻,初禾正被一道温热的胸膛抵在阳台栏杆上。
她穿了两件睡衣,外面还套了个棉服。
身后,程墨京的手却像装了导航一样,钻进她的衣料之中。
他捏着她的腰,肖想了许久,细细的一把,手感也是极好的。
两人靠近,程墨京俯身时的炙热呼吸,都喷洒在初禾的耳垂上。
初禾敏感得不行,根本受不住,她呼吸重了几分,迟叙那端立刻听出不对劲:“小禾,你在宿舍吗?”
“……在。”
初禾道,“刚刚有只虫子爬过,吓到了我,室友去打了。”
初禾快速压着语气说了句“哥哥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程墨京轻笑了声,还没玩够,她挂得倒快。
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掰过她的后颈,吻了下去。
初禾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他野蛮的力道,程墨京索性将她拦腰抱起来,吻着她进了卧室。
没有开灯,昏天黑地,只有彼此的气息和味道交缠。
初禾距离上次做这事,大概是在一个多月前,初禾三两下就被撩了起来。
但程墨京表现得,像比她饿得更久。
不应该呀,这一两月,他那么需求旺盛的男人,身边会没有女人么……
不容她多思考,初禾很快沦陷于自己的攻城掠池之中。
……
次日清晨,周舟拎着一袋水果和猫罐头,到达302的门口。
初禾上学没时间,都是她代替过来喂流浪猫们。
在初禾的极力安利下,她也领养了两只可爱小橘子回家。
三个月后,已从柔弱少年变成15斤膀大腰圆的油腻大叔。
周舟还控诉初禾,说橘猫花期太短,要给她差评。
周舟拿出钥匙,刚转动门锁,突然,房门被打开。
“咦,小禾你在家——”
周舟后面的声音,随着眼前出现的高大男人,戛然而止。
她微微张大着嘴。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周舟,也被程墨京的出现震惊了下。
他肩上松散披着件女式浴袍,却因为尺寸太小,凸显出宽肩窄腰的身材,领口敞着,肌理分明的胸膛露在外面。
似是刚洗过澡,墨发微湿,带着水汽的黑眸深邃又英俊,看任何人有种深情的错觉。
“找初禾?”程墨京嗓音慵懒,“她还在睡。”
周舟:“……”
她放下东西,转头便溜走:“那不打扰了,帮我转告她,要买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拜!”
卧室内,初禾被动静吵醒,蠕了蠕酸涩的身子:“谁啊?”
“你姓周的朋友。”程墨京走进厨房,烧了一锅水,洒了把盐和油。
初禾睡意暂无,猛地坐起身。
果然,一分钟前周舟给她发了三十几条消息,质问她程墨京的出现。
初禾握着手机解释。
周舟:什么!?!他是程墨京!!!还是你哥朋友!!苟富贵,勿相忘!!
周舟发的感叹号快赶上发的字数。
初禾第一次感受到,文字的震耳欲聋。
初禾解释了一通近期发生的事。
周舟:初小禾,你真是出息了,真不怕你哥发现啊!
初禾:我也不想,谁让我哥昨晚给我们营造机会[对手指委屈]
周舟:……
沉默了会儿,她收起玩笑的语气,认真道:u1s1,小禾,程墨京这种人,睡过即赚过,其他的你就别多想了。毕竟,不是跟咱们一个世界的人。你要没对他动心,这关系还是趁早断了好。
下午四点,初禾准时出现在教室。
不知是谁在学校表白墙上传开了海归美女老师的消息,今天上课的大礼堂都坐得满满当当。
甚至还有自带板凳,坐在窗外听课的。
江珠环顾四周人头攒动,感叹:“男人!”
不一会儿,初禾便看见女人走了进来。
确实很美,一米七出头,海藻栗发,细眉明眸,肤色如凝脂般雪白,姿态与身段都拔尖。
她一站在讲台上,就有种无形的魅力,让喧闹的大礼堂顿时鸦雀无声。
江珠再次摇头,悄悄感叹:“都是视觉动物!”
老师介绍自己姓顾,英本美研,才毕业回国就入职了大学教师。
她优秀光鲜的各种赛事、奖项、展会,洋洋洒洒铺了一整张PPT。
初禾紧紧盯着台上的女人,才发现,自己将笔攥得太紧,手掌上都是痕迹。
初禾回道:“别说男人,女人都喜欢。”
“那倒是,看那蓬松的头发和自带滤镜的瓜子脸,我也好想贴贴香软软的美女。”
江珠感叹一声,又突发奇想,“你说,如果这群毛头小子知道她有男朋友了,还会来上课吗?”
初禾拿笔戳她的额头:“认真上课,别想些有的没的。”
江珠唔了声,听了两分钟,总结出一句:“你哥命真好呀。”
下课后,由于上课的学生太多,而礼堂只有一个出口,江珠和初禾排了很久才出去。
正好,顾老师走在她们前方,身后跟着一堆迷弟迷妹们,看似讨教学习,实则各怀心思。
那热烈的队伍,乍一看,还以为校园里进了哪个明星。
初禾一边盯着顾老师看,一边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站了个人。
“砰”轻轻地一声。
她撞到了那堵厚实高大的墙,摸了摸刘海,正要道歉,却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香味。
“大学读傻了,越长大越不会走路了?”
头顶熟悉的声音,初禾愣住,抬头看去,正撞入迟叙温和的双眸。
他带着点责备的语气,更多是关切。
在一众人来人往的年轻学生中,迟叙一袭质感极佳的炭灰色大衣,英俊得十分突出,像电视剧里乍然出现的韩剧男主。
“哥,你怎么在这?”
“过来办事。”
迟叙帮她揉揉撞到的额头,将一袋蟹黄汤包递给她,“学霖路那家,你爱吃的。”
初禾停顿了下,然后接过。
迟叙注视着她,叮嘱道:“这个性寒,不许贪吃。和朋友们分一分,听见了没?”
他说着,眼神瞥到旁边的江珠。
江珠连忙点头如捣蒜。
她早已馋得咽口水。
她早就刷到网上说学霖路这家汤包好吃,只要老板开门,就是人满为患,排队三小时起步。
没想到,她能沾到初小禾这么大一个光。
“知道了。”
“过会儿还有课吗?”迟叙温声问,“没课了,晚上我带你一起回家。”
明天周六,初禾周末都回迟叙家住,已经成为习惯。
但此刻,初禾心想着,如果和迟叙回去,势必也要跟顾老师同车。
她在,会不会多余?
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初禾摇摇头:“没课,但我还想在宿舍看会儿书,晚饭我就和江珠吃蟹黄汤包好了。”
迟叙凝视她片刻,轻轻嗯了声:“好吧,别太晚。”
初禾迟疑了几秒,还是问出了心中好奇,“哥,你交女朋友了吗?江珠说看到顾老师从你车上下来的。”
她装出轻松的口吻。
迟叙目光瞥了眼顾老师的方向,没有正面回答:“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迟我几天回国。她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我总得尽尽地主之谊。”
话音刚落,便见顾老师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迟叙瞬间抬起头。
顾老师正解答学生的问题,高跟鞋踩进石头缝里,被崴了一下。
女人蹲下身,摸着肿起的脚踝,疼得轻轻嘶了声。
迟叙微微蹙眉,随后快速朝顾老师的方向而去。
初禾望着迟叙渐行渐远的背影。
便拉着江珠,往宿舍而去。
慢慢地,夕阳沉没于地平线之下。
落在初禾肩上的最后一束光,也逐渐黯淡。
*
晚上,初禾将蟹黄汤包都留给江珠。
江珠心中暗暗狂喜,但看初禾默不作声地换鞋,她有些担心:“禾,你真不吃晚饭吗?”
初禾摆手:“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啦,以后我想吃会去买的。”
她离开了宿舍,走在路上,今年京城的冬天格外冷,她穿了厚实的三件衣服,冷风还是不可避免地肆虐进她的领口。
初禾打车来到一家酒吧,她常去的小众宝藏店。
欧式复古风格的装修,上下两层楼。
不仅装修风格合她意,就连每次酒吧驻唱的歌,都精准狙击她的听歌癖好。
所以,初禾心情不好时,常来这喝一两杯。
初禾找了个吧台位置坐下,点了杯香蕉酒百利甜,听着悠扬的民谣音乐,心情逐渐舒展了些。
桌上的手机嗡嗡响起。
来电显示:哥哥。
初禾将酒一饮而尽,将手机扣到背面去,朝酒保道:“再来杯葡萄柚特调。”
今天突然想多喝几杯。
正尝着酒,楼上客人提着酒杯下来结账,显然喝多了,脸色酡红地在抢着买单,闹得动静不小。
初禾嫌吵闹,端着酒杯,打算换一处清净地方,那男人却突然摁住初禾的肩膀。
他力道不小,直接将初禾推回吧台。
男人眯着眼睛,细细端详初禾,一惊一乍地叫出声:“哎!是你啊!”
初禾看清那人的脸,酒醒了三四分,只想转身就走。
冤家路窄。
是之前摸她腿的学生家长,叫韦峰海。
当时,初禾踢断了他的凳子,跑了出去。
这姓韦的还不死心来纠缠她。
初禾就直接联系了他老婆,把韦峰海多次骚扰她的证据都发了过去。
之后,韦峰海确实没再骚扰了。
听说,他老婆的娘家人混黑的。
韦峰海被打得下不来床几天,差点脱臼。
初禾知道,韦峰海心里肯定恨死她了。
韦峰海旁边的男人肆意打量初禾,那眼神令人恶心不适:“这美女谁啊?你认识?”
初禾嗅到不妙的气息,立刻想走。
韦峰海偏偏堵住她不让走:“怎么不认识啊?初老师,我儿子以前的家教老师,可清高了。”
初禾蹙眉,心里不爽,但明白自己独身一人在外,硬碰硬不安全。
她低声道:“韦先生,我还有事,麻烦您让让。”
韦峰海轻蔑猥琐地笑着:“什么事啊?赶着给哪个家长上?”
初禾瞪他,眼底慢慢浮上猩红色。
韦峰海又立刻笑,假意抽了下自己的嘴:“哎哟,说错了,我是说,你赶着给哪个学生上课?”
初禾恨不得拿酒瓶砸在他那张恶意满满的脸上。
她忍住,转身就要走。
这女人害自己这么惨,好不容易落手里,韦峰海怎会轻易放过她?
他一把拉住初禾纤细的手臂,把她往楼上的包厢拖:“别着急走啊,陪我喝两杯?我现在大腿根子还疼得很,帮我揉揉?”
初禾猝不及防被他拎着上楼,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旁边客人见了只当是情侣闹脾气,旁观不插手。
“放开我!”初禾奋力挣扎着,手里酒杯用力砸在他头上。
却被韦峰海脑袋一歪,避了过去。
他反而更来劲,也不装了,趁着二楼人少,揪住初禾的头发,把她摁在墙角上:“妈的,臭BZ,让你装清高,看我不弄死你!”
韦峰海一边往她耳里输送肮脏话,一边解自己的皮带,粗暴捆住她的双手。
初禾双手瞬间被钳制住,她人被摁着。
感受到韦峰海已经在扯自己的裤子,她惊恐睁大双眼,瞬间被绝望淹没。
这禽兽要在走廊上……
初禾奋力往后蹬腿,拼命撕咬时,突然视线晃到走廊拐角处一道昏暗修长的身影。
乍一眼,初禾看不清那是谁,只将他当作救命稻草,大喊:“救命!”
韦峰海立刻用手摁住初禾的嘴,恶狠狠在她耳边:“谁救你?谁能救你?”
他裤子已经脱了大半,初禾绝望地挣扎之际,忽而,感觉到耳边刮过一阵风,似乎是谁走了过来。
紧接着,伴随一声巨大的闷击声,那恶心肥腻的感觉瞬间远去。
初禾就像重获了新生,连忙往旁边跑去,也顾不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
但她很快听见,韦峰海惨叫夹杂着咒骂的声音。
“我草,你他妈是……”
“啊!!”
初禾听见又一记沉重的击打,像是用脚踹断了骨头。
她愣住,回头望去,便见韦峰海捂着腿瑟缩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
而站在韦峰海面前的那袭身形,西服下的背脊挺直而凌厉。
初禾顿时感觉一双手扼住了喉咙,睁大双眼,浑身血液都凝固。
是他?
程墨京矜贵的皮鞋尖就踩在韦峰海双腿之间的位置。
居高临下的视线,像看垃圾一样,淡漠望着韦峰海。
韦峰海痛得叫爹骂娘,握着程墨京的皮鞋:“卧槽槽槽,别压别压,要碎了!”
程墨京幽深的眼尾微微勾着弧度,跟阎罗似的,脚上加了加力度,“那祝你碎碎平安。”
迟叙听着她给的理由,一直微微笑,直到最后一句,轻轻哼笑了声,“好妹妹,拿哥哥的公司当跳板。”
初禾狡黠地一笑:“那要看哥能不能留住我。”
话虽那么说,初禾却一直没想过去其他地方工作。
毕竟,她能有幸活下来、考上大学到顺利完成学业,都是迟叙在托举着她。
她毕业后,用所学的本事去报答他,是情理之中的事。
“其实以你的实力,让你留在鼎笙,也算大材小用。”
迟叙将初禾爱吃的菜布到她面前,“在京城除了一些国企和外企,最有发展前景,且福利待遇最高的,就属揽星了。”
初禾闷头吃饭,低低道:“我不去,我就在哥哥公司。”
揽星是程墨京名下最主要的企业。
福利待遇比外企还好,据说基层员工都是人均一套房,三年的离职率不到百分之5。
但初禾若是去了那里,就意味着她要和曾经的炮友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程总”。
迟叙托着下颌,欣赏着她避之不及的表情:“我发现,你和我身边的朋友,都相处得不错,唯独好像很怕程墨京。”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初禾假装认真干饭,实则心里偷偷琢磨着怎么解释。
“其实也没有啦,他可是程墨京耶,总让我感觉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初禾表情夸张,“而且,他给我一种玩遍了莺莺燕燕,现在打算从良了的感觉。”
事实上,她也没比程墨京好到哪去。
迟叙被她的形容逗笑:“墨京呢,只是外形相貌和家世太突出,让你有这样的感觉。事实上在国外,他的追求者很多,但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几乎为零。”
初禾哦了声,她才不关心。
“不过,我也了解得不真切,听说很久以前,墨京有一个忘不掉的初恋,才在国外单身那么久。”
初禾正在喝着汤,就当听故事听了过去,结果没注意,一下喝猛,烫到了舌头。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迟叙给她递纸巾,“我告诉你没?程墨京和徐菀的婚事,基本确定下来了。”
初禾又“哦”了声:“已经求婚过了?”
“还没有。”迟叙挑了挑浓眉,笑着问她,“下周三出发,想去看看吗。”
初禾玩着桌上的筷子,想了想道:“还是算啦,我周四就要赶去云城参加比赛了。”
迟叙不勉强她,又盛了碗草菇鱼头汤:“嗯,比赛要紧。”
“对了,哥。”
初禾肚子已经塞不下,浅浅喝两口意思一下,“我想让你帮个忙。”
初禾印象中,她主动向开口迟叙求的事情屈指可数。
所以,迟叙也挺意外,认真瞧向她:“怎么了。”
“我想查个人,叫文成盅,他是一个老警察了。”
初禾期待地看向他,“哥,能帮我要到他的联系方式吗,或者让我见一面也可以。”
迟叙面色平静无波:“你找这人有什么事吗?”
初禾老老实实回答他:“当年我爸妈的事,我听说有不知道的隐情,我想再去了解下。”
她说完,迟叙静静看了她片刻,随即笑道:“好,我尽力帮你搭个线。”
有迟叙这句话,初禾知道他必然有办法的:“谢谢哥!”
……
大学毕业,高三生也将迎来最后的冲刺时刻。
初禾陪着程妍可做最后三天的突击训练后,她的家教生涯也就告一段落了。
这几天,她只见过一次程墨京。
他进家门时,也没有任何停留,快速上楼,直到课结束了也没出来。
课间时间,程妍可冲她叹息:“初老师,不是我说你,我小叔都要被别的女人拐去了,你还有心情给我悠哉哉上课。”
之后,初禾的生活就在宿舍、食堂和程墨京家,三点一线。
但她没再见到程墨京过。
程妍可说,他去美国出差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见不到这尊佛,初禾反而还挺轻松的。
周末晚上,初禾下课后,难得和朋友周舟约了顿吃饭。
和周舟的缘分,也挺奇妙的。
以前,初禾还住在舅舅舅妈家时,周舟是她的邻居。
一来二往,两人就熟交了。
甚至关系密切,也经常互换彼此的心事。
周舟大自己五岁,原生家庭幸福,工作稳定顺利,过着让初禾羡慕不已的生活。
周舟问起她跨年的计划,初禾才惊觉,居然已经12月27号。
今年就要结束了。
周舟叹息:“你啊,日子过得这么糊涂,哪像个大学生?看看你同学们,掰着指头数日子过圣诞、跨年旅游、春节。”
初禾沉默搅着杯中的咖啡。
她也不是不想活得丰富精彩一点。
只是,与其在人声鼎沸的地方孤独一人。
她宁愿窝在宿舍被窝里休眠。
“你哥呢,回来的第一年跨年,也不跟他过?”
初禾摇摇头,眼神有些散漫,“不想去打扰他的生活。”
周舟觉出她这状态不对。
非常不对。
她掰起初禾白皙的小脸,十分认真:“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初小禾?我这里有一张私汤票,我去年就排队的,可贵了,可惜我过年要值班去不了,你替我去吧。”
初禾抬起眼皮看了眼。
肆拾雅苑。
她听过这家店,是一家顶奢高级私汤。在被誉为“温泉第一城”的牧城。
据说一年只开放三十天,预约都排到明年。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初禾抿抿唇。
“一个人怎么了?”
周舟鼓励她,“你没听鲁迅说过吗?猛兽总是独行,牛马才成群结队!”
“……”
周舟不懈努力地搜索小红书,翻出各种游客打卡的美照。
终于,初禾还是被她磨得动了心:“好好,我去。但是票钱,你必须得收。”
周舟手机响起“叮”一声,拿起一看:“哟,你现在成小富婆啦,转一万块都不带眨眼的。”
众烨集团倒闭了,陈羽不知所踪。
莫名地,程墨京就成了初禾的boss。
虽然老板每节课都玩失踪,但课时费从未失踪过,都提前转给了她。
“做兼职攒的。我有钱这事,你千万别透露给舅舅舅妈。”初禾叮嘱。
“这我知道。”周舟想起那拖累初禾的两人,就摇头叹息。
*
31号,初禾上午结束程妍可的课,便直接坐飞机抵达牧城。
即便是跨年夜场,肆拾雅苑里也只有不到三十名客人。
推开一扇木质小门,沿着幽静的石子路往前走,两旁层层密密的竹林,都是精心修剪过,连路灯的设计都有种日式温泉风。
“是周小姐吧。”
迎宾的是一位年轻英俊有气质的人,热情地将她带入房间,“需要给您预约山里的露天私汤池吗?这个季节,天黑得早,再迟点,就会对外关闭了哦。”
初禾之前做过功课,二号池的风景最为壮观。
不仅能看到樱花树,前两日刚下过初雪,还能观赏到远处顶着雪帽的山脉。
“我预约二号私汤池。”
“好的,周小姐。”
男人给了她私汤的号码牌,领她进宽敞的榻榻米房间,“我姓文,是肆拾雅苑的老板。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初禾感慨,这服务可真周到。
中午只吃了两口飞机餐,她饿得不行,给自己点了两份生鱼片和沙拉。
端菜来的,还是那位文先生。
他的餐盘里还有一块蛋糕:“初小姐,这是我们店特制的跨年夜蛋糕,免费送给您尝一尝,祝您新年快乐。”
文先生将自己的名片塞到蛋糕下:“抹茶青提,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如果有问题,及时联系我。”
看着男人退下,初禾这才感觉不对劲。
过分殷勤了吧。
脑中响起独自旅行女生的警觉。
初禾没吃蛋糕,饭菜也没动,就喝了自己背包里的水。
正巧此时,门外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甚至还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初禾好奇开了条门缝,瞧见正厅站着一群男男女女。
他们似乎和店家起了矛盾,一个个严肃地沉着脸,在据理力争。
其中几人,初禾还挺眼熟。
她微微睁大眼,那穿着北面羽绒服的,好像是林序南?
便在此刻,突然传来一道沉稳质问的嗓音:
“你们的官网上清楚写明,下午两点之前到,能包场。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怎么就只有两个池?你们不是两点才营业么?”
初禾心脏砰然跳得剧烈。
认错谁的声音,她都不会听错迟叙的。
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他们?
也就是说,林序南这伙人都在?
服务生解释:“迟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是文老板招待那位女客人的,我们也只是照规矩办事。”
顾皎皎在一旁劝道:“阿叙,算了,他们也只是打工的。我估计这女生是老板的熟人,走后门的。”
迟叙沉吟,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
本想和朋友约着一起泡汤跨年,又遇上这倒霉事。
他微沉着俊容,对服务生道:“那位小姐在哪?我去跟她聊聊。”
不待服务生开口,初禾从墙的另一侧走出:“哥。”
迟叙怔住,迫不及待侧头看去,视线骤停。
脸上的冷峻散去,只剩淡淡的温存。
初禾一身米灰色绞花上衣和小短裙,灰白色的羊毛及膝袜,一双细长雪白的腿很是惹眼。
走廊的文竹剪影,铺落在她微微惊讶的脸庞上。
……
机缘巧合下,初禾加入到迟叙的跨年聚会中。
林序南端来两瓶酒,“小禾,不是我们不带你玩。你最近冷落你哥,我们以为你闹脾气呢,没敢叫你。”
初禾递给他开瓶器,乖巧:“我最近学业忙。”
“你以为,初小禾全校第一的成绩是天天玩出来的?”有人接话,冲林序南嘲讽。
“我特么只考过倒一,我哪知道。”林序南作势要抽那人一顿。
众人谈笑间,初禾喝了口热红酒,抬头时,触到迟叙的目光。
她避开视线,假装看着手机。
这时,门外响起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
房门拉开。
初禾望过去。
刚咽下的红酒液,涩了下嗓子。
程墨京身形高大伫立在门口,眸中几分松散慵懒之意。
他肤色是泛着冷意的白,一身宽松的墨黑色浴衣,胸口微微敞开,反差得更为明显。
所有男人,同穿一身浴袍,偏偏程墨京穿得最有味道。
他手臂挽上一只戴玉镯的细手。
初禾望去,是个腰肢柔软的和服女人,相貌精致而美丽,一双眼睛风情流转,盈盈生波。
细腰翘臀,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初禾指尖摩挲着杯壁,抠着上面的装饰。
林序南冲程墨京笑道:“偷完情了?才五分钟,会不会快了点。”
简直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条裙子般。
她长发被精致编起,再挽成一个优雅的低丸子。
一字肩长裙,露出的肩颈皮肤,凝白玲珑,美如瓷玉。
初禾提着淡紫色的裙摆,缓缓走出时,一对钻石耳饰摇曳生辉。
迟叙的目光定定地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个娇俏摇曳的女人。
他喉结轻动了动。
他的小禾长大了。
三人一同进入宴会厅,初禾这一身绝无仅有的紫色鱼尾裙,显然成为宴厅中最明艳的风景。
众人纷纷侧目,或惊艳或惊讶地关注着初禾。
“那就是迟家收留的小女孩?我听说,她好像喜欢她哥哥迟叙呢。”
“可她真的好漂亮啊,尤其是那条裙子,真的好有迟家大小姐的风范。”
初禾很久没收到这么多赞扬的目光。
从前,与迟叙的事曝光时,她也被推出去,挡了不少视线。
只是,当时刺向的一双双目光,充满了鄙夷、嘲弄和轻蔑,就像她是个道德败坏的荡妇。
三人一同去给程爷爷贺寿。
程爷爷与迟家二老谈兴正浓。
远远看见三个孩子,老头子招手叫他们过来。
初禾乖巧地与程爷爷打招呼,再向迟夫人问好:“阿姨好。”
迟叙的母亲上下打量她,同为爱美的女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条裙子是全球限定,圈里有点美商的女人都知道。
居然会穿在她身上。
迟夫人眼底划过丝不快,悄声问迟叙:“你给她买这么贵的裙子,给你自己的未婚妻就穿这?”
迟叙抿了下薄唇:“小禾这条不是我买的。”
“初小姐身上这一条,可是稀世珍宝呢。”
一位白裙贵妇轻笑道,“全亚洲只有一条在中国,我们这些人捧着钱去,都买不到。”
程爷爷闻言,转过面庞,打量着初禾。
初禾第一次与老人家照面,鹤发童颜,一脸精神抖擞,脸上气血比现在上班的年轻人还足。
他七十大寿,腰背板板正正,颇有军姿,想必年轻时是个威严又肃穆的总裁。
此刻,程爷爷和善地端详初禾,像在看着自家孩子:“都说阿叙是宠妹狂魔,一点不假,瞧这小囡囡,被养得多水灵。”
“程叔,您误会了。这裙子,是别人送给小禾的。”
迟夫人怕顾皎皎不开心,连忙接了句,“阿叙是疼妹妹,但现在有女朋友,重心肯定要有所转移嘛。”
程爷爷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阿叙多个女朋友,多一个家人而已。你这样计较,囡囡得多伤心。”
被当面指责了顿,迟夫人窘迫得脸色发红,不敢再说话。
宾客们也没料到,第一次见面,程爷爷居然会帮着初禾说话。
加上初禾这条价值不菲的神秘裙子,众人望着她的目光,再也不敢轻浮蔑然。
甚至悄悄开始猜测,她背后是不是有神秘的势力?
“小禾这条裙子,是梵极的秀场高定。”
这时,程爷爷身边一道清冽端庄的女声传来。
说话的是一个端庄而时髦的中年女人,虽然打扮得简约,手腕上的帝王绿翡翠,却彰显着低调的权贵之气。
她身材修长纤细,风姿绰约,甚至比在场很多年轻小姐身材都好。
光看外形,很难判定岁数。
但女人眉眼间跟程墨京的几分相似。
初禾笃定,她应该就是程墨京的母亲。
“墨京,我记得你经常买梵极的衣服。”程夫人挑眉转过身,望向身后的男人。
他一袭修长高大的身材,站在旁边,显得程夫人小鸟依人。
听到身后动静,程墨京停了脚步。
视线幽幽掠她一眼,好像她是干了什么坏事的小猫。
“走我前面去。”
“……”
顺序调换,初禾走在前面,总觉身后一道目光灼灼地炙在背上,要将她盯出个洞似的。
“谢谢你哦,送我穿的这条裙子。”
初禾试图打破寂静的气氛,“本来想当空气的,结果变成风景了。”
程墨京弯了弯唇,“跟裙子没关系。”
“嗯?”一阵风刮过初禾的耳边,她没听清他的话。
“我没说话。”
他拎着个重物,都走得比她快,不知不觉地,两人的影子变成了一左一右。
“从什么时候猜到是我送的?”
“不难猜吧。”初禾摸了摸下巴,“我身边有这个财力,又需要做点什么哄我的,非您莫属。”
他喉咙很轻地发出声笑,“嗯,不傻。”
“当然,我可是迟叙的妹妹。”初禾有点小傲娇地挑了挑眉:“那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啦。程先生,以后我们就既往不咎,勉强可以当个朋友。”
他笑容才持续了一秒,又淡了几分,漠漠然:“以前那种朋友?”
以前……
初禾想起那些没羞没臊的日子,咬了下唇:“就像你和我哥一样。”
“你认为我和你哥是朋友?”
程墨京望一眼她似懂非懂的眼神,轻慢扯了下唇角,“撤回刚才那句话,还是傻。”
“……”
聊不下去了。
所幸初禾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这段路又长又没什么人,她却不觉得害怕或枯燥,甚至惊讶于时间的快。
程墨京对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进去:“期末好好考。”
这说话的口吻跟个老父亲似的。
顿了顿,他补了句:“考得好带你出去玩。”
“去哪?”初禾眼睛微微一亮,“我哥也去?”
他绷了下唇,不知是天太阴沉,还是他表情低暗。
阴沉沉的嗓音,忍着某些情绪:“都说了,我和你哥不是朋友。”
“那我应该也去不了。”
初禾耸了耸肩,“我寒假要去外地参加一个英语比赛,过年都不能在京城过了,到时候,程妍可的课也要停一下。”
程墨京撇了撇唇。
说她是个书呆子吧,该懂的也都懂。
但偏偏,一点不解风情。
一年前两人素不相识时,还会释放自己的天性。
双方一暴露身份后,就像个缩进壳里的小动物,摆出谨小慎微的模样,就像他是她的天敌。
程墨京微凝着眉心,催赶她:“赶紧走。”
省得在他眼前招烦。
“好的,程先生再见!”初禾如获大赦般,冲他微微鞠一躬,便跑进茫茫夜色之中。
接下来的时间,又是期末,又是毕业论文,初禾在学校里忙得不停歇。
然而,临评选三好学生时,名单上却没有初禾的名字。
这事,还是江珠第一时间发现告诉她的。
初禾年年都是三好生,奖学金都拿满的,这一方面从不缺席。她最近事多繁忙,并没有多关注。
若不是三好生与奖学金有挂钩,她并不在意这种头衔奖励。
当天上午,初禾就去找了辅导员谢老师。
“小禾啊,我正要找你。”谢老师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最近呢,校园网上传出一些对你不利的言论,其实也和你无关,主要是你表弟。”
初禾手指抠着桌面,心里倏地一沉。
“你表弟初子星未成年赌博借巨款,据说,是你帮他还上这笔钱的。”谢老师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小禾,你一个女孩子哪来那么多现金的?”
初禾耳朵嗡了下,大脑却十分冷静地转动着。
谢老师点到这,初禾都能想象到,学校师生对她的议论有多恐怖。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数据报告是漏洞,她就打算把初禾送进局子里后,就去改一下数据的。
哪能想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方菲儿心理素质并不高,一旦撕开一个逻辑的漏洞口,拷问三两下,就悻悻地招了。
这件事,就是方菲儿和孟蔓蔓的自导自演。
孟蔓蔓向方菲儿要了试剂加在自己水杯里,故意挑在江珠不在宿舍时做局,好把脏水都泼到初禾身上。
孟蔓蔓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煞费苦心把自己搞到胃糜烂,洗干净了胃之后,醒来,第一件噩耗就是——
开除学籍处理。
……
解决完这件事,已经快晚上八点过,四人缓步走出了校园。
迟叙和顾皎皎轮番的安慰下,初禾心情好了些。
她反复告诉他们,她没事。
但初禾心里清楚,当时所有人的矛头指向自己时,迟叙是怀疑过自己的。
唯一站在她这方的,似乎只有程墨京。
“墨京,还得感谢你出面。”
迟叙语气和缓,“不是你,小禾这次真就被冤枉了。”
顾皎皎多少有些心虚,低声附和了句:“是啊,你是怎么一下发现问题的?”
程墨京淡淡勾唇,墨色碎发被风拂了拂,“相信她就行。”
一片树叶,轻轻荡到初禾的头发上。
她抿了下唇瓣,试图忽视眼眶泛上的潮热。
刚刚那个无助的时刻,被所有人用刀尖指着,她怎么可能不怕。她最想要的,就是哥哥的一句“我相信你”。
但他没有说,他只是冷静而理智站在悬崖边望着她。
走出校园,迟叙车钥匙开了锁:“晚上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帮了小禾。”
“我帮了谁,谁请我吃。”
程墨京虚虚抄兜,扫一眼初禾,似在等她的反应。
初禾忽然被点到名,倒没想到他要得这么堂而皇之,勾了勾唇:“好啊,想吃什么?”
不知是出于愧疚或心虚,顾皎皎不情愿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感觉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我回去喝点粥就行啦。”
迟叙嗯了声,问着初禾:“今天没帮上忙,不生哥哥的气吧。”
他试图去牵初禾的手,她却将手藏在袖子里,抄进口袋。
初禾微笑着摇了摇头,双眼明媚看着他:“事情解决就好,别放在心上啦,哥。”
“嗯。”
迟叙垂落浓墨的睫,想了想道,“那我陪皎皎回去,就不蹭你的零花钱了。”
初禾颔首,对顾皎皎道了句:“顾老师,多注意身体。”
两人上车离去,只剩初禾与程墨京一高一矮,并肩站在风中。
坐上程墨京的车,初禾系上了安全带,指挥道:“你先一直开着,第二个红绿灯左转。”
男人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半个多月没见,他的车内座椅换了新色,常用的车载香薰也换了味道,扑面而来的陌生感。
左转后,到达一座写着青湖湾的小区。
车子开进去,在左数第二栋奶黄色的楼前停下,初禾道:“到了。”
程墨京胳膊搭在窗台上,看着眼前陈旧的小楼:“这是吃饭的地方?”
“怕了?”初禾站在楼道口,悠悠一笑,“现在跑还来得及。”
他唇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开门下车,把玩着车钥匙:“我倒要看看女贩子把我拐去哪。”
初禾心想,拐了他就等于动了京城半边天,她出息了。
到达三楼的小房子,初禾开门时,随着一阵柔软的跑步声,一个不明生物跑出来,蹭上了初禾小腿。
“喵呜——”
程墨京看清,那是只三花小猫。
一开始,舅舅舅妈主动收留,多少安抚了初禾创伤的小心灵。
但久而久之,她发现,舅妈只不过是给她的儿子初子星多了个可使唤的保姆。
她在这个家里,从没有平等的待遇可言。
初禾记忆犹新,初子星因为打架被处分,休学在家一年。
那时初禾刚好高二。
青涩年轻的初禾,比现在还要清纯,柔顺长发雪白皮肤,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惊艳。
她又是好学生,追她的男生多如牛毛。
初子星为了想方设法“赚”点钱去玩游戏机,和一个臭名昭著的学长做交易。
初子星负责把初禾带出来,学长付钱,摸一次20,亲一次50。
那天下课,初禾被稀里糊涂骗到一个房间。
发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她是拼死逃出来的。
用烟灰缸和花瓶碎片砸学长的头,也砸了初子星的后脑,闹得一片狼藉。
三人一起进了局子。
舅舅和舅妈赶过来,看到初子星血肉模糊的脑袋,舅妈当即给了初禾一个耳光。
便是那个耳光,彻底打碎了初禾对这里的最后念想。
那件事是如何处理的,初禾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被遗忘在角落里很久。
最后,是迟叙接她回去的。
……
初禾走在闭着眼都认识的楼道里,除了潮湿的青苔味,初禾能闻到隐隐铜臭味。
每次回到这,他们不是借钱,就是欠钱,否则就去骚扰迟家。
初禾进了家门,地上一箱茅台和两条中华。
上面叠着一张卡片。
岁末已至,新年开启。迟叙携初禾祝舅舅与舅妈吉祥安康,幸福顺遂。
迟叙的字很好认,字体干净健秀。
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各种意义上说,迟叙是她的救赎,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即便现在,舅舅舅妈有心悔改,初禾也不愿和他们深交。
但迟叙不同。
因为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他总照顾得面面俱到。
……
“小禾来啦。”
舅舅冲她打招呼。
他身上皮夹克不知是第几年的,已经穿到破皮,露出里面起满球的毛衣。
舅妈顶着布丁头从厨房走出来:“来了啊,吃饭吧。”
桌上只有简单的三菜一汤,还有一道菜是速食南瓜饼。
舅妈给她夹一筷子肉:“小禾现在在做兼职家教啊,一小时多少钱?”
初禾喝了口柠檬水:“不贵。”
“还有时间给星星补一下啊?”舅妈脸上挤着微笑,“他最近英语有点跟不上。”
初禾没有抬头:“我最近忙着毕业论文和答辩,兼职都挤时间做的。”
舅妈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那你身上有多少钱?我看中一个补习班,说十节课能提20分!就是要六千块。”
舅舅悄悄在桌底下踢舅妈:“小禾,我们不是跟你要钱。只是提醒你,你在余柳路这里还有一个家,没事多回来看看。”
初禾放下碗,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昨天刚到的奖学金,正好八千。”
舅妈与舅舅愣住,饭都不吃了,紧紧盯着她。
“你们想给初子星报班可以,学费我出,前提是,他真的能提升20分。”
初禾打开手机,点开初子星的家校联系群,“老师昨天发布的成绩是67分,十次课后,如果能提到85分以上,这张卡就归你们。”
“初禾,你说真的啊?”
“不信拉倒。”初禾收掉卡。
舅妈连忙陪着笑给她夹菜:“哎哟,你对你表弟这么上心,我们就放心了呀。”
吃过饭,舅舅在厨房洗碗,接了个电话。
倏地,“哗啦”一声巨响,传出盘碟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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