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武装带上的野战刀柄时,我清楚看到那缕褪色的红绳穗子,和那晚拂过我手背的,一模一样的血色。
后来他总说那天是被我的白大褂上的银杏叶晃了神,可我记得分明是他作训靴上沾着的暗红沙土,像极了西疆哨所被烈日炙烤的岩层。
“林医生!
患者心室颤动!”
我抓起除颤板的手突然触到某种熟悉的纹路。
2019年深秋,顾沉舟带我参观拆弹训练场。
他握着我的手覆在排爆服手套上,模拟剪断引线的动作。
那时我们掌心间隔着的是两层凯夫拉纤维,而此刻隔着的是生死。
“200焦耳准备!”
我举起除颤板的瞬间,看到弹壳底火刻着中文“舟”字。
患者迷彩服领口露出半截红绳,和我枕头下那根褪色的拆弹线一模一样。
电流声响起的瞬间,记忆突然裂开细缝。
<那是我第一次参与战伤手术,患者颈动脉嵌着境外制式弹头。
当止血钳夹住变形的尾翼时,监护仪突然显示室颤。
那次手术后,我在更衣室发现张字条:“今天差点成为你第一个死者,幸好你拿除颤板的手比拿解剖刀稳。”
落款画着歪斜的银杏叶,叶柄处标着爆速参数。
此刻我跪在抢救室,同样标着“舟”字的弹头从顾沉舟心脏取出。
金属表面覆着五层不同年份的止血凝胶,最内层封存着2018年银杏叶的叶绿素标本。
“林医生,肾上腺素!”
护士的喊声突然失真。
我看着他胸腔内的弹坑,那分明是当年玻璃瓶在月下的投影。
止血凝胶在无影灯下折射出虹彩,像极了他说“等我回来”时眼底的光斑。
我看见他最后一次发来的加密视频里,面罩结着冰霜的战士指着远处雪山:“等查果拉哨所的虹彩云出现...”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他转身扑向冒烟的装备箱。
监护仪发出长鸣。
我机械地继续按压,忽然注意到他颈侧旧伤疤——那是我们初遇时他喉结旁的擦伤。
五年来这道疤逐渐被各种新伤覆盖,此刻却在冷白灯光下清晰如初。
“够了林医生。”
主任按住我肩膀时,我正数到第1372次按压。
这个数字恰好是他卫星电话最后失联天数。
雪粒刮在直升机舷窗上发出沙沙声响。
我握紧染血的求婚信,看见信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