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疤痕,像是长期被铁链磨出来的。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标本瓶里的福尔马林晃出波纹。
“医学院禁烟。”
声音比想象中更哑,白大褂口袋里的打火机烙着腿侧发烫——那是父亲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前留下的。
男人忽然笑了。
月光漏过银杏叶隙在他眉骨投下锯齿状阴影,犬齿尖抵着下唇,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兵。
他变魔术似的从裤兜摸出颗水果糖,铝箔纸在掌心剥开时发出细碎响声。
“赔你的。”
薄荷糖被弹进我怀里的标本瓶,在防腐液里浮沉如微型潜水艇。
他屈膝蹲下时作训裤绷出凌厉褶皱,野战刀出鞘的寒光惊飞了树梢的夜鹭。
刀尖插进我挖到一半的土坑,他手臂肌肉虬结的弧度让我想起解剖图上的肱桡肌。
“埋时光胶囊?”
迷彩袖口蹭到的机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某种神秘部队的标识。
我攥紧玻璃罐的手指关节发白。
男人突然用刀背敲了敲我鞋尖。
“看这个。”
他从战术背心夹层抽出手掌大的密封袋,金箔打制的银杏叶在月光下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叶脉处嵌着枚变形的机枪弹头。
“上个月境外行动的战利品。”
他用染着硝烟味的指尖摩挲弹痕,“要不要换?”
野战刀柄褪色的红绳穗子拂过我的手背,带着经年血渍浸润出的暗褐色。
当玻璃罐被重新挖出来时,我的助听器已经换成了那枚金箔银杏叶。
他在罐底刻卫星电话号码的动作像在雕琢精密仪器,侧脸被手机屏幕蓝光镀上一层冷釉。
“顾沉舟。”
他突然报出名字时的语气,像在念某种加密代号。
远处传来急促的集合哨声,他起身时作训服下摆扫落一地银杏果,青涩的苦味突然浓得呛人。
我蹲在重新填平的土坑前,看着那个迷彩背影消失在晨雾里。
标本瓶中的薄荷糖正在缓慢溶解,防腐液泛起细小的气泡,像极了边境线上升起的信号弹。
直到三天后在军事理论课上,我看到投影幕布播放的境外维和纪录片。
镜头扫过运输机舱内整装待发的特战队员,有个侧脸对着镜头调试夜视仪的男人,喉结旁贴着创可贴,迷彩袖口洇着机油蓝光。
怀里的解剖学笔记突然变得滚烫,夹在扉页的金箔银杏叶在空调冷风中轻颤。
当镜头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