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晕染着奇特的淡蓝色污渍——那是顾沉舟研发的纳米止血凝胶特有的颜色。
三个月前,我亲手将这批新型凝胶送上军用运输机。
此刻它正从信纸纤维里渗出,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他钢笔字里藏着的秘密:“穗穗,原谅我用你研发的药剂延长告别。”
“查果拉哨所到了。”
驾驶员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
舱门打开的瞬间,狂风卷着雪片灌进来,恍惚间又回到五年前那个暴雨夜,他迷彩服上的止血凝胶在雨中泛起同样的幽蓝。
原来从那时起,他每次相见都在透支生命。
那年夏天他失联四十三天,我正跟着导师在高原做战伤调研。
某天深夜巡房时,军用急救车送来整支工兵班,担架上全是定向雷造成的蜂窝状创口。
当我把止血凝胶推进伤员颈动脉时,某个昏迷的列兵突然抓住我手腕:“顾队说...银杏叶标本在第三个弹坑……”此刻我站在查果拉哨所医疗站。
最里侧有个用引信铜丝捆扎的纸箱,里面装满沾染各色血迹的医用纱布—,每块都标注着经纬度坐标,拼起来是我们初遇那棵银杏的落叶轨迹。
“中尉每次处理哑弹都要留块破片。”
卫生员掀开诊疗床下的防水布,两百多枚金属残片按年份串成风铃。
2018年的挂钩上别着金箔银杏叶,背面烫着我看不懂的爆破当量公式。
风铃在暴风雪中叮咚作响时,我摸到其中某枚破片上的咬痕。
那是去年除夕时,他说要去煮饺子却消失两小时后,我在他发来的哑弹照片上发现的齿痕。
原来当时他正用牙齿固定破片,腾出手给我P烟花特效。
哨兵引我走向冰封的瞭望塔。
钢制楼梯结着厚厚的冰甲,每一步都踩碎记忆的棱角。
去年除夕视频时,他背后的铁皮墙突然被流弹击中。
我看着他直接用凝胶封住手臂伤口,还笑着指给我看虹彩云。
“在这里发现的。”
士官递来密封袋,装着半枚变形的银杏项链,“顾队中弹时...手里还攥着这个。”
金属叶片嵌着三枚不同口径的弹头,最早那枚是我们初遇那年他执行境外任务带回来的。
我忽然明白这些年他送我的“子弹工艺品”,全是真实战场上擦过他心脏的死亡。
暴风雪在黄昏时分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