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走出,她的妆容精致得诡异,脖颈处隐约可见缝合的痕迹。
“该走了。”
她将一张泛黄的房费收据拍在桌上,“下一个满月夜,记得带着姐姐的遗物来换钥匙。”
林浅穿着潜水服潜入水库底部时,手腕上的长命锁突然发出灼烧般的疼痛。
幽蓝的潜水灯照亮了沉睡百年的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间渗出粘稠的黑泥。
当她用铜镜碎片撬开棺盖时,一股腐烂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那是姐姐梳头时常用的发油味道。
棺内躺着一具穿着清朝服饰的女尸,怀里紧抱着个襁褓。
女尸的面容完好无损,只是双眼瞳孔呈诡异的灰白色,与铜镜中姐姐的幻象如出一辙。
林浅颤抖着取出襁褓,发现里面竟是一团晶莹剔透的水晶——里面封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血管中流淌的竟是液态月光。
夜幕降临,水库大坝开始泄洪。
林浅站在崩塌的祭坛废墟上,将水晶心脏嵌入铜镜凹槽。
天地间突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水库对岸升起两轮血色满月——一轮是实体,映照着漫天星河;另一轮则是虚幻的投影,由无数婴灵的笑脸汇聚而成。
翡翠长命锁从她手中飞出,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圆环。
姐姐的灵魂终于从铜镜中解脱,化作万千萤火虫涌入水晶心脏。
当第一滴洪水拍碎月轮投影时,林浅右眼的黑血突然倒流回心脏,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变成了镜中的模样——穿着染血嫁衣,腹部隆起,脖颈缠绕着槐树枝条。
晨光穿透云层时,浑身湿透的旅人拖着行李箱走向民宿。
他脖子上挂着崭新的翡翠长命锁,锁面刻着陌生的名字。
柜台后的老板娘笑着递上钥匙,新挂的铜镜在晨曦中泛着柔和的光泽——镜框上那句“因果轮回,唯爱可破”清晰可见,只是“唯爱”二字被重新打磨过,变成了“唯新”。
二楼某个房间里,红衣布偶的襁褓中传出微弱的啼哭。
林浅站在镜子前轻轻摇晃,镜中倒影温柔地抚摸着婴儿的脸颊。
窗外,水库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中初升的朝阳。
而在水下三百米的青铜棺椁里,两颗紧紧相连的心脏仍在同步跳动,血管中流淌的已不再是怨恨,而是跨越百年的执念与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