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洪浩浩儿的玄幻奇幻小说《朱雀鸣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泡小米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阳落山了,暮光尚在。石鼓村。一座破烂的茅屋,一张老旧的板床,躺着一个老人。老人显然已经油尽灯枯,就一口气强吊着,仿佛在等什么人。吱呀地一声,虚掩的木门撞开,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爷爷,我回来了,今天采了不少好药材,去药铺估摸能卖五十文钱呢。”说话间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径直走到屋角水缸,用半个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来。见爷爷没有动静,小男孩走到床前,才发现情形有些不对。虽然爷爷卧床已经半月有余,但每日气色尚好,高粱熬的粥每顿能喝一大碗哩......眼下却双目紧闭,面如白纸,不见丝毫血色。小男孩不禁慌乱起来,一双小手用力的推动老人的身体,嘴里大叫“爷爷,你怎么啦?爷爷,你快醒醒”。摇着摇着,男孩的声音已是哭腔,眼泪连带鼻涕一...
《朱雀鸣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太阳落山了,暮光尚在。
石鼓村。
一座破烂的茅屋,一张老旧的板床,躺着一个老人。
老人显然已经油尽灯枯,就一口气强吊着,仿佛在等什么人。
吱呀地一声,虚掩的木门撞开,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爷爷,我回来了,今天采了不少好药材,去药铺估摸能卖五十文钱呢。”说话间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径直走到屋角水缸,用半个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来。
见爷爷没有动静,小男孩走到床前,才发现情形有些不对。虽然爷爷卧床已经半月有余,但每日气色尚好,高粱熬的粥每顿能喝一大碗哩......眼下却双目紧闭,面如白纸,不见丝毫血色。
小男孩不禁慌乱起来,一双小手用力的推动老人的身体,嘴里大叫“爷爷,你怎么啦?爷爷,你快醒醒”。摇着摇着,男孩的声音已是哭腔,眼泪连带鼻涕一起涌出。
片刻,老人终于睁开眼睛,看到满脸惊恐哭成泪人儿的小男孩。“浩娃,莫哭......莫哭,......爷爷总算等到你回来了......我没时间了,有些话要给你说了,爷爷才能安心走哩”。
只见老人伸手在床边胡乱摸索,很快像是摸到一株草药模样的植物,塞进嘴里,艰难的咀嚼起来,想必此物是老人早有准备,就等此刻。一会儿工夫,老人苍白的脸上竟然恢复了些许血色。
被老人叫作浩娃的小男孩见此情景不由得转悲为喜,问道:“爷爷,你好了么?这是什么药材?我多去采些放在家里,让你快快好起来。”老人微微摇头道:“傻孩子,爷爷挖了一辈子药材,虽然不懂医术,但各种药材的药性还是晓得的,刚刚我嚼的不是什么仙草,就是寻常的小蓟罢了。这玩意儿啊有毒,平时用处不大,不过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激荡将死之人五脏六腑,回光返照......今天就不说这些了,爷爷有很重要的三件事说给你,你莫要说话,好好听着就是。”
“这第一件事,就是我死了以后,你可以去投靠镇上仁和堂张掌柜,半年前爷爷就和他说过这个事情,他也应承。爷爷本想等你年纪大些再送去,现在也是没办法了......过去你要机灵些,勤快些,莫教人家嫌弃......当个药铺伙计,至少有饭吃有衣穿......你能吃饱穿暖,好好安生,爷爷我就安心闭眼啦......”
“这第二件事,浩儿你听了莫要惊慌......你,你并不是我的亲孙子......爷爷一个挖药人老鳏夫,儿子都不曾有过,说你爹娘早逝也是哄你......你是爷爷在路边捡来的......说来也是咱爷孙两的缘分......你当时裹着一层粗布,像个小小的破麻袋......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我经过时你突然哇哇大哭,我这才发现的你......可惜爷爷只是穷苦的采药人,没有银钱供你读书识字,只能糊弄着把你养到现在。”
“第三件事,爷爷也不知怎的讲得明白......差不多四十年前,爷爷年轻的时候,听说四方山山顶上有仙草,吃了可以长生不死,返老还童,价值万金......那时年轻气盛,便想着去碰碰运气......我呀边走边打听,足足走了半年......等我能远远看到那个四方山的时候,当真是惊得合不拢嘴啊......那四方山就是因形得名,不像其他山岳都是下大上小形似谷堆,整座山都是方方正正......最吓人是高,那何止千仞万仞啊......如果这世上有神仙,那我相信一定是住在这个山上面......等过几日我行到山脚,问了山脚村民才知道,这千百年来想上山顶去的人多如牛毛,但祖祖辈辈就没听说有成了的,能活着回来的都寥寥无几,且非疯即癫......久而久之,再无人敢试,往山上去的小径都已荒芜......”
老人一气说到现在,缓缓闭眼回味,这毕竟是他一辈子平淡生活中最值得铭记的辉煌经历。小男孩也不敢说话,或许对老人给他交代的前两件事还有些发懵。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毕竟他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连少年都算不上。
一碗水工夫,老人似是从回忆中出来,睁眼缓缓接着道:“那些村民都劝我赶紧回去,不要枉自丢了性命......我当时想着来得辛苦,终究不甘心空手而归,又自恃从小跟随老爹挖药,爬山越涧,身手灵活......即便不能去到山顶采到仙草,这山云雾缭绕,灵气十足,哪怕进得山去随便采些珍贵药材也不枉这半年赶路哩......于是准备了几日干粮、绳索、药锄、铁爪等工具便背上背篓往山里去......这前半日还能依稀辨识路径,我越往深处走,便越无路可走......到后来就只能大致朝着山顶方向胡乱开路......再后来我就完全迷路了,越来越觉得头昏脑涨心里慌张,这才后悔不迭......也不知过得几日,我干粮早已吃尽,又饥又渴,想着怕是熬不过今日了,却突见前面一片红光......”
“我打起精神朝红光照来的方向走去,心想着到底是灵物宝贝还是妖魔鬼怪,反正我也将死之人,倒也没有害怕......越靠近红光射来的方向,那红光越是耀眼,到最后照得我整个如同血人一般......不过脚下却越来越平坦好走,终于走到一个洞口,红光便是从里而来......那洞口十分巨大,十丈不止,我心一横便走了进去......”
“我进得洞中并无异常,脚下和洞壁均是光滑平整的石头,看不出有人工雕凿的模样......只是如此巨洞,却没见一只鸟兽昆虫,甚是奇怪......当时也顾不了这许多,只管前行,约莫走了一里脚程,终于看见那发光之物......却是一枚鹅蛋大小的物件,摆放在半人高石台之上,那漫天的红光竟是如此小小的东西散发,我当真是又惊又喜,感觉终于遇到了宝物......”说到此处,老人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可见当初老人初见时的激动。
“我看那东西像极了铁匠铺子里刚出炉的铁胚,通体通红,不敢立刻去拿......用一根手指慢慢靠近,却并未感觉热度,反倒有一些冰凉,我便不再犹豫,一把抓在手中......就在我抓住的那一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且慢——”
“我吓得赶紧松手回望,却见一个私塾先生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干干净净,若是如我一般山中行走攀爬几日断不会如此整齐,像变戏法一样只一闪便来到我的跟前......我想除了神仙,凡人哪能有如此手段......扑通一下我便跪下求饶......我说神仙老爷莫怪,小人采药迷路,误打误撞进入贵府宝洞,还请神仙老爷不知者不罪,饶命则个......那神仙一愣,开口道:我并非什么神仙,一个云游散修罢了,不过你一个普通常人,如何到得这里?......我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走了半年来到四方山,这几日又如何迷路行得此处都老老实实告知......中年男子听完,又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像是确认我有没有说谎诓骗于他......良久,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起来吧,冥冥中自有天意......”
”见我不解,中年男子道:此处并非我的洞府,我只是路过此处,见有冲天灵气,得知此处必有大机缘。你若是我辈中人,那我必将各凭手段争夺此物,但我刚用神识把你视察两遍,确是普通常人无疑。我自视甚高,不屑恃强凌弱,且你比我快上一步,先于我触摸此物,这便是天意如此,天意不可违,此时我强行夺走恐有天谴......中年男子笑了笑又道:不过我辈中人,并非都如我般万事顺天随缘,胆大包天逆天而行者大有人在,你怀璧其罪,恐难善了。“
“听了此话,我吓得双腿发软,站立不稳,便顺势跪下磕头大叫仙人救我仙人救我......中年男子也不说话,两步走到石台前,两手凌空对着发光宝物比划了一些奇怪的手势,那宝物忽地就不再发光,整个山洞一片漆黑......此时中年男子方道:你莫惊慌,我刚用手段封印了此物灵气,想必不会再有我辈出现......随即又不知用了什么仙术,在半空燃起一个火球,周遭三丈之内,亮如白昼......我见识了这些仙术,深知此人若要取我性命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便道:小人情愿将此等宝物献与仙人,我等凡夫俗子拿来也是无用,不过白白糟践了宝物......那仙人却摇头道:莫要再说,万事皆有定数,休来坏我道心根本......思忖片刻又道:今日遇见终归缘分,你血肉凡胎,我若一走了之,料想你也难以得活,罢了,你拿上此物,闭上双目,我且助你脱困......我不敢有违,只得遵命拿起宝物握在手中,紧闭双眼,感觉那仙人往我后颈衣领一抓,我便双脚离地飞了起来......半刻时间,仙人落地叫我睁眼,我一看已经到了入山口......。”
说到此处,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自知小蓟药效已过。
“浩儿......爷爷没时间了......那宝物......在米缸里......你要好生......好生保管......”老人一口气终究没有提上来,就此离去。
小男孩开始并未哭喊,只是默默的流泪,不时抬手用衣袖擦一擦眼睛,但抬手频率越来越快,终于放弃,任由眼泪肆意流淌,走近趴在爷爷逐渐冰凉的身体嚎啕大叫:“爷——爷——”
......
翌日,在石鼓村父老乡亲的帮衬下,村头南坡多了一个小土包。
还有一块木牌做的墓碑——“洪四喜之墓”。
按道理,尸体应该停放七天;按道理,下葬应该请先生测个日子;按道理,墓碑应该用石料雕刻。可是什么道理都抵不过没钱,钱——才是最大的道理。叫洪浩的小男孩没有银钱,连铜板也无几个,那自然也就没了道理。
乡亲们弄完土堆,又胡乱烧些香烛纸钱,做完对这个老人在尘世最后的仪式后便慢慢散去。虽然对小男孩有着些许同情,却无一人提出上我家去这种收留的话语。毕竟石鼓村基本都是苦哈哈的采药人和猎户,自顾不暇,没有谁能不在乎多出一张嘴来。
最后只剩下小洪浩跪在坟前,和里头的爷爷阴阳两隔。
对于爷爷临终说说三件事,洪浩对头两件事并不怎么在意——尤其是第二件,他从自无知无识长到现在,全靠爷爷一把屎尿拉扯出来,自然对爷爷感情极深,对于父母并无半点认知,也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爷爷让他去投靠张掌柜,无非是为他生计着想,怕他年龄尚幼难以养活自己,可他觉得凭着爷爷教给他的识药采药的本事,独自能活。倒是第三件事情,爷爷讲了那么多,可见那个东西对爷爷这一辈子非常重要,爷爷要他保管好,那他便一定要保管好。
想到此处,洪浩便磕头起身,一路奔行回屋。
回得屋内,洪浩直奔灶台边的米缸。这米缸不过是水桶粗细一个瓦缸,常年装着高粱米,洪浩印象里爷爷从没有让米缸空过,他也未曾在意,现在想来却是爷爷的藏宝手段了。这段时间爷爷卧床,都是洪浩每日舀米煮粥,故缸里高粱米十去六七,已快见底。洪浩探身伸手三两下便摸到一个东西,用力抓起送到眼前,果然如爷爷所说像一颗鹅蛋,洁白如玉,大小重量都差不多......如果不是爷爷先前交代了这东西的来历,小洪浩觉得这就是村头李大娘家养的鹅下的蛋。又想既然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宝物,我都要好好留着。
洪浩又把这颗东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终究看不出个端倪。便又埋进米缸,过一会觉得不妥又刨出来拿在手里,半晌时间洪浩如此反复几次......到底是小孩心性不稳患得患失,最后突地小眼一亮,便又埋在米缸出门而去。
女子莞尔一笑,说:“小哥说笑了。山鬼就是没有受皇家册封的山妖,如有册封,那就是山神。”
洪浩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心里却嘀咕:“明明都是妖,有册封就是山神,没有册封就是山鬼?”隐隐觉得这似乎不对,不公平。
女子继续道:“我本是这掬月庄庄主唐彦之女,单名一个绾字。一百二十年前,我年方及笄。有一日,被离火宗用计把我庄上全部人口押至广场,让爹爹交出水月......”说到此处,唐绾面露悲愤,“我爹爹说一个不知道,离火宗便杀掉一个我庄上族人......”
洪浩递出手中“裁纸刀”给唐绾,说:”方才那老头叫了一声水月,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个东西啊?“
唐绾却还是不接,点头道:”现在想来,他们离火宗要找的就是这个。只是你有所不知,我听爹爹讲我们祖上是有修真习武之人,但后来不知是何缘故,慢慢就弃武从文了......到我爹爹一辈就全然不会武功,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想必我爹爹也不知道这个便是水月剑“
洪浩点头称是,在他看来,无论多么宝贵的东西,都没有生命宝贵。
唐绾继续说道:”那离火宗最后杀得只剩我父女二人,带头之人威胁爹爹,再说不知道就把我衣服剥光当众羞辱,我爹双目赤红,流出血泪,想要救我却又不可奈何,趁人不备,大叫一声撞向石柱......“
说到此处,唐绾已泣不成声,断不成句。哽咽着:”我看见......爹爹......脑袋......破开......血水......脑浆......流了一地......“
洪浩虽然年纪还小,无法理解做父亲想要保护女儿却不能的愤恨无奈,但想着那个场景,也是充满了愤怒。觉得这离火宗罪该万死。
............
沉默良久,唐绾才幽幽说道:”再后来,我一缕冤魂执念,始终不愿意散去......一百多年日积月累,沾染山野精气,最近终于凝聚化为人形。“
”我昼伏夜出,在这延绵大山里搜寻离火宗弟子,只挑落单的低阶弟子寻仇,这离火宗势力极大,弟子众多,常有弟子来这群山之中寻根采气,打坐修炼。几日下来,也杀得他三五个弟子,却不料惊动了宗门,派出境界高强的长老和弟子,封山捉我......“
”我修为尚浅,原不该如此冲动着急,但报仇心切,想到爹爹的惨死,想到自己受的侮辱,便按耐不住......“
洪浩本想安慰两句,却不知该说什么。根据唐绾先前所述,他虽是少年,却也知道这个苦命女子死前遭受了什么......
片刻,洪浩再次递出手中水月道:”唐绾姐,所有的一切都是因这把水月而起,它既然是你家的祖传之物,你且收好吧。“
唐绾凄然:”如果没有它,我们唐家不会招此劫难。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修为弱小,离火宗再来寻我,我岂能护它周全?倘若让它落到离火宗之手,那我唐家上下一百四十八口岂不白死?再者要不是你今日误打误撞,我至今仍不知它的所在。我觉得这把水月和你有缘,就送给你吧。“
说罢站起身来,迈一步到洪浩跟前,俯身对着洪浩手里的水月轻轻说道:”谢谢你今天让这位小哥救我,我不清楚你和我祖上的渊源,可我没有能力让你不被别人夺走,所以,让你跟着这位小哥,可好?“
那水月本有灵气,仿佛听懂唐绾的话语。洪浩感觉水月抖动,似要掉落,只好握住剑柄,然后又被水月强力拖拽一路向前走动,水月把他拖至庭院一处刻字石碑,指向其中一字。
唐绾跟来一看,笑着说:”它答应了。你再不可推辞“
洪浩一头雾水,红着脸道:”唐绾姐,我不识字,这上边写的什么?“
原来石碑上刻着两行诗句:”拿云自可容收放,喝月谁能使倒行“
那水月所指,乃是”可“字。
洪浩一时无语,他被这玩意儿害得差点丢了性命,要是一直带在身边,难保不会再出现什么幺蛾子......可又不忍拒绝这知书达理,说话温柔的小姐姐。讷讷道:“我也不会武功法术,恐怕也难保它周全......”
唐绾摇摇头道:“不一样的,我说到底不过一个山鬼,其根本在此处,不能离开这片山脉。那离火宗寻到我只是早晚之间......你确是血肉常人,带着它远走高飞,天地之大,可以任意逍遥......你不张扬,便谁也寻不着。”
那唐绾虽知书识礼,但生前被全庄上下视若珍宝,锦衣玉食,呵护有加。如此自然不知民间疾苦。洪浩一个苦哈哈药农,全靠上山挖药,离开这片大山,连个生计也无,饿死扑街也不过早晚之间。
洪浩一时没个计较,思忖半天,终于答应。说:“那我就替姐姐先拿着,姐姐若有需要,我随时奉还。”
说来可笑,这一人一鬼,为这水月推脱半天,竟都是推辞不要!那水月剑若能开口说话,必将破口大骂:“镜花、水月、福地、洞天,四把绝世神兵,老子好歹位列第三,这世间多少英雄豪侠对我趋之若鹜,竟被你们嫌弃......老子不要面子的吗?气死老子了......”
这一人一鬼说话之间,天已开始蒙蒙发亮。
唐绾抬头看天,说:“小哥,已经快天亮了,我见不得光,你也收拾收拾,赶紧离开吧。那离火宗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何时便会整齐人马再来。这庄内物品,你看上什么就随意拿取,不用客气,权当我报你恩情。”
洪浩突然觉得,时间这东西,最是不讲道理。譬如他被困阁楼之时,巴不得时间快些却度日如年,比如现在他对唐绾小姐姐颇有同情好感,巴不得时间慢些再多说些话儿,却忽地就快天亮。
洪浩担心道:“唐绾姐,我走后,他们来寻你该怎么办呀?”
唐绾听出言语之间关切之情,甚是感动,却道:“无妨,这数百里延绵群山,我若藏匿不出,他们找我也非易事。”
洪浩听后,稍觉心安,仍是依依不舍。
他自幼除了爷爷,再无亲人。爷爷走后,连个说话之人也无。别人见他沉默寡言,只当他性格孤僻,却不知洪浩内心世界极其丰富,只是他能接触的都是苦于生计的穷苦人家,各自求活,哪来心思嘘寒问暖。久而久之,洪浩便觉得人间就是如此。
这唐绾姐明明大家闺秀,却从未轻看于他,一直以礼相待,又赠剑于他。换做朱砂镇那些稍有家底的小家碧玉,这些年何曾正眼看他?当街遇到唯恐避之不及,皆是掩鼻而走,生怕沾上污秽之气一般。
想到此处,洪浩动情道:“唐绾姐,你千万好好保重......我......我总盼着能再见着你哩”
唐绾听闻,默不作声,似有泪光闪动。
对着洪浩默默一个端庄万福,旋即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远远传来声音:“寻我闺房,有支金钗,小哥带走......留个念想”
洪浩立在原地,发呆片刻,依言寻得唐绾生前所居闺房。
在梳妆柜台一个匣子,打开果然见到一支金钗,乃是凤凰造型,做工极其精美,应是唐绾心爱之物。
洪浩收在怀里,不再逗留,快步离开山庄。
此刻天已大亮,原路返回,经过广场,洪浩作揖,心中暗道:“今日时间仓促,来不及给各位前辈入土为安,他日若有机会,定来了此心愿。”
一路下山不提。
......
话分两头,且说那离火宗二长老顾于修,带着轻尘轻侯两位徒弟,一路御剑,回得宗门,直奔议事堂。
虽是深夜,这议事堂却有弟子值守。这值守弟子见师徒三人来得迅猛,情知有事,也不多问,点亮堂内灯火,旋即出门叫人。
一盏茶工夫,除正在闭关的宗主,离火宗六大长老便已聚齐。可见这离火宗管理有序,效率极高。
见都已到场,顾于修也不废话,便将如何追踪搜寻山妖,一路去到掬月庄,如何被境界深不可测,手拿水月剑的少年阻止......简单扼要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那山妖是唐家余孽孤魂所化,根基尚浅,不足为惧。只是那小小少年模样之人,我觉得是唐家游历在外的先人返回,起码也是元婴境界,或已经化神也是难讲......我们还是要准备一下,说不得何时便来寻仇......”
“哼,来便来,我离火宗千年基业,一个化神期还不用放在眼里。”一鹰鼻细眼,须发皆白之老者如是说。原来是五长老许大炎。
“哎,大炎啊,两百岁的人了,火爆脾气还是老样子,学学老六的涵养工夫吧。”大长老夏百草开口:“凡事谨慎一些总是好的,轻尘轻侯,把你们的短剑拿上来让大伙瞧瞧。”
一直堂外等候的轻尘、轻侯兄妹听到大长老呼叫,立刻进得堂内,把断剑呈上。
夏百草仔细看了看断口,不由得惊叹:“好整齐的断口,若非绝世神兵,决不能有此模样。”众人听罢纷纷凑前观察后,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须知轻尘轻侯所用长剑虽非宝物,却也是百炼精钢所铸的一流精品,加之出剑之时还蕴含兄妹二人筑基期修为的全力,却只一剑便至如此,那水月剑之威,当真深不可测。
那五长老许大炎也不再狂言——他不过元婴中期,自知若真是化神期人物,如果拿着这水月剑和他对阵,只一回合便可将他劈作两半。
夏百草面色凝重道:“水月现世,非同小可!”
洪浩现在十五来岁,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正是羞羞答答的年纪,遇到那干瘪妇人这种毫无遮拦,不知羞耻的老油子,不要说对骂,连招架之功都无,直接被秒杀。那公孙大娘却不甘徒弟吃亏,边骂边挥手让洪浩进去院内,显然不想自己的宝贝徒儿受这些污言秽语的熏陶。
洪浩只得灰溜溜回到院坝内,又无事可做,便又去黄柳房间看看。
洪浩只见黄柳面色越来越好,心中十分欢喜,便试着轻声叫了一声姐姐,见没有反应,又叫了几声,没曾想黄柳竟真的睁开了眼睛。
洪浩这下子激动万分,说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道:“姐......姐,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姐你伤口还痛吗?”
黄柳记忆还停留在山谷树林,开口第一句并没有回答洪浩的提问,而是反问道:“你没有受伤吧?那行刺之人有没有再回来?”
洪浩便把她受伤昏迷之后的经历原原本本给她讲了一遍。黄柳听后,起身坐在床上,用手一摸胸口,却没有摸到创口,原来都已经恢复到完整如初了。黄柳不由得感叹这法术的神奇,便要下床去拜谢公孙大娘。
洪浩赶紧拦住,道:“师父原是说要三天左右,我也不曾想到姐姐能恢复如此之快。你现在刚好,还是要注意休养。而且......师父现在正在外面卖猪肉,也不甚方便......”
“什么,卖猪肉?”黄柳一脸疑惑,一个法力高强,能让她一夜之间起死回生,且完好如初的修仙高人,竟然在卖猪肉!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黄柳所能想象的极限。黄柳瞪大眼睛望着洪浩,想看看是不是洪浩在和自己玩笑,但洪浩一脸正经的样子,她能判定,洪浩显然并没有胡诌。
“嗯,早上还是我和师父一起杀的猪。”洪浩老老实实回答。
黄柳听得此话,却是再也坐不住,屁股一下挪到床边,站起身来,简单打量了一下屋内,便走出房门。洪浩知道姐姐脾气,此刻是拦也拦不住的,只有乖乖跟在后边出门。
黄柳出门就看见院坝,这院坝十分简单,除了中间有一个杀猪用的长条石台,边角有一口水井,其他就是光秃秃的石板地面,连一棵树都没有,一览无余。早上大娘拖猪出来,那猪屎猪尿涂在地面的一条痕迹清晰可见,此时正有不少苍蝇在上边飞舞,空气中浓厚的猪屎气味夹杂着血腥气息,熏得黄柳一阵恶心。
黄柳转过头来问:“这就是老夫子说的不二门的宗门所在?”
洪浩点点头道:“正是。”
黄柳有些崩溃。
“你走吧,这里确实不适合你。”黄柳听到洪钟般的声音,然后看见一座小山从大门口移动到自己面前,看着这个一脸凶悍的魁梧妇人如此说话,黄柳转向洪浩,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是在问洪浩这是何人?
洪浩赶紧说:“这就是公孙大娘,我的师父。”又对大娘道:“师父,我姐提前醒了。”
黄柳听到洪浩这般说,才敢确定眼前这个悍妇就是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修仙高人,当下也不迟疑,噗通跪下,道:“小女子黄柳,多谢大娘救命之恩。”
大娘道:“你起来吧,我也不是白救,是你这弟弟答应做我徒弟,我才出手,说起来也是两不亏欠的买卖。”
不知怎的,黄柳本是娇蛮任性惯了的主儿,但之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在大娘面前完全用不出来,简直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全然没有大小姐的风度。
黄柳自然不肯起来,道:“大娘在上,恳请大娘收下小女做一个弟子,小女子愿意端茶送水,伺候左右。”
公孙大娘道:“我看你对这个地方,甚是不满,你本是千金小姐,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要做了我的徒弟,便要天天呆在此地,还要干活做事,怕是过不惯这苦日子。”
黄柳急道:“过得,过得,只要能成为大娘弟子,跟着大娘修行,我什么苦都吃得。小女并未嫌弃此地......只是,只是觉得和想象的宗门差别太大......所以......有些诧异。”
“你想象的宗门,是不是高高在上,琼楼玉宇,云雾缭绕,仙气飘飘?那离火宗便是这样的,今年九月正是选拔弟子之时,你何不去一试?”
“那离火宗和我弟弟有些恩怨瓜葛,我便是死,也不会去投离火宗的。”这话黄柳说得斩钉截铁,绝无商量。
“哦——还有这等隐情?”公孙大娘望向洪浩,笑道:“好徒儿,可要为师帮你出手,解解气?”
洪浩摇头说:“师父,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待得我学好本事,我自然会去做个了断,不劳师父费心。”
“好,有志气,为师的好徒儿。”大娘哈哈大笑,又对黄柳道:“你先起来,我曾给好徒儿说过,就是看他面子,我也会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能通过入门考试,我便收你。”
黄柳听得此话,方才站起身来。暗自下定决心:“便是千难万难,除去半条命,我也要拜入不二门,学那御剑飞行。”
这时却听外边有人大喊:“大娘,买肉,你再不出来,我自拎着走了。”
大娘大声回道:“急个甚,你老婆偷汉子急着回去捉奸么......老娘这就来。”说着便一溜烟跑向大门那边。
洪浩见黄柳有些发愣,便说:“姐,还是回屋休息吧,毕竟身体才刚好,这外边......这外边晒着热。”他本想说这外边又脏又臭,又怕刺激姐姐。
黄柳点点头,心思却不在此了,边走边问:“你说大娘会怎样测试于我?”
洪浩挠挠头,道:“和老先生闲聊的时候,说到过那些宗门收徒的入门测试,好像千奇百怪,各家不同......有什么敲钟的,敲不响不要,敲得一声响是什么弟子,敲得两声响又是什么弟子,敲得三声又是不同的什么弟子......;还有爬天梯的,爬一段怎样,爬高一段又怎样,爬到登顶的好像就是天选之人......;还有过雷池的;杀妖兽的;打擂比武的......”
这一番话,黄柳听得一愣一愣的,更加没底。气恼的伸手拎洪浩耳朵,道:“还是你命好,什么都不用做就入门了。”
洪浩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原本是陪姐姐来拜师的,却没想过自己会被收做徒弟,昨日还问老先生学业怎么办,老先生说我也就那样了,再读也没甚盼头,还是黄笠适合读书。”说到此处,洪浩才想起说:“对了,老先生是今天一大早就返城的,是二师兄大牛驾车送他,师父说还有个大师兄在外游历,我也没见过。”
黄柳点头,担心道:“老夫子不会把我们被截杀的事情告诉爹娘吧?那样的话恐要惹他们担心,强行拉我们回家。”
洪浩摇头说:“这倒不会,我已经和老先生商量过了。再说老先生也知道大娘出手救你,必定无事,他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黄柳这才放心,却又开始愁入门试炼之事。突然又像想到什么,对着洪浩又是一拳道:“我本是你的第一个师父,又是你的姐姐,如今你倒是先入了大娘门下,我若通过测试,大娘收我,我却排你之后,岂不是还要叫你一声师兄?你还叫我师妹?”
洪浩的性子,从来都是宁静淡泊,顺其自然,根本没有去想过这种细枝末节,听黄柳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乱,不过他却不以为意,说道:“我还是叫你姐姐就行了,或者让师父把你排我前面。”
两人这么闲扯一会,黄柳说:“有些饿了,却不知有啥可吃的。”洪浩这才想起黄柳一天没吃东西,赶紧奔向厨房,说:“我去做饭,今天大牛二师兄不在,本该我做饭的,我却忘了。”
黄柳说:“我也无事,去帮你打杂。”
洪浩做饭最是简单,此时故技重施,仍是熬了一锅粥,只不过黍米换成大米,比当年好得多。洪浩问黄柳道:“姐,我自小吃这些粗茶淡饭,原是习惯了的,你锦衣玉食都腻了,吃这个倒是委屈。但如果留下来,恐怕以后只有粗茶淡饭,却不知能不能耐得住?”
黄柳道:“吃穿这些,我原本也不在意的,只要能跟着大娘学武,就算天天吃糠也行。”
洪浩见她如此坚决,便把自己想到的那些关于宗门为何如此穷困的缘由说给黄柳听,黄柳听罢,也深以为然,对大娘肃然起敬。她从小到大,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来不知道挣钱不易,所以对银钱没什么概念,也是情有可原。
煮好了粥,洪浩让黄柳先吃,自己盛了一大碗却端去外面给大娘。
大娘一见洪浩端粥来给自己送饭,又是欢喜得眼睛成缝,直夸好徒儿,乖巧懂事,体贴孝顺,直把洪浩弄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
此时正值中午,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肉铺也没啥生意,太阳也毒,街上空荡荡没有行人。
洪浩道:“师父,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又不知该不该问。”
大娘道:“你我师徒,便如母子一般,有啥想问就问。”
洪浩道:“师父,我总觉得你对我甚是偏心,重话也不肯说我一句,对大牛二师兄却甚是严厉,骂得也厉害......是不是跟那个鹅蛋宝物有关系?但一直这么偏心,我怕二师兄会有芥蒂。”
大娘顿了一下道:“跟宝物有关系,也没有关系,此事一言难尽,以后慢慢你就会知晓。不过你却放心,大牛决计不会对你有所不满。”
洪浩听到师父这么说,也不好追问,只得作罢。
回到院坝,洪浩也吃了一大碗米粥。他也闲不住,又提桶打些水,把那院坝冲洗干净。
下午,卖完猪肉,大娘收摊回院。叫来洪浩和黄柳,说:“把你们之前学的武功剑术耍一遍给我看看。”
黄柳听后,连忙拿出铁剑,把最得心应手的越女剑法舞了一遍,因大娘在看,远比平时更加卖力。只见上下翻飞,流光飞舞,煞是好看。洪浩也依葫芦画瓢舞了一回。
两人练完,望向大娘,却把大娘惹得哈哈大笑。
对黄柳道:“也不知你去哪里找的江湖把式学的这越女剑,这越女剑精髓,本是——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到你这里,只剩好妇,不见老虎了......”
又对洪浩说道::“你一个堂堂男儿,偏又跟黄柳学这有形无实的假剑,这本是专为女子打造来好看的,你舞起来不别扭么?就像兰花指,娇小女子做出来别人自会觉得娇美可爱,你大老爷们做出来别人只觉恶心变态......”
这话一出,黄柳却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年,洪浩练习此剑,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为何。只因初教时,洪浩年岁还小,个头没有起来,练起来也还像模像样,后来长大,比黄柳还高一头,自然就别扭了。
她两年没想明白的事情,大娘却一眼就看出端倪,不由得她不服。
黄柳兀自还在愣神,却见大娘一扬手,自己手中铁剑不知怎地就在大娘手里了,正张嘴诧异间,只觉眼前一晃,再看大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铁剑之上,那铁剑托着小山一般的大娘,在半人来高的空中纹丝不动。
大娘开口道:“听我徒儿说,你想学这个?”
黄柳何曾见过这等神奇法术,梦中的心心念念,此刻真真切切展现眼前,一张俏脸兴奋得通红,连话也不会说,只在那里拼命点头。
“明日若能通过考试,我便教你,还教你真正的越女剑。”
对于黄柳而言,大娘这番话已经不是画大饼了,简直是给她画了一个粮仓。
大娘收了功法,把铁剑扔还给黄柳,又笑眯眯对洪浩道:“好徒儿,你熬的大米粥,为师好喜欢吃。”
那白庸和一帮家丁护院眼见大牛这凶恶如猛兽的癫狂状态,自然是四散逃命,生怕被大牛一个看上,便被一拳砸成肉泥。离火宗的外门弟子混在其中,也想趁乱保命。
大娘又吼一声:“大牛,把离火宗的人和白家败家子捉回来,要活的。”
大牛旋即起身追去,不多时便一手一个,拖着二人回来扔在大娘面前。
那白庸和那外院弟子,此刻浑身如筛糠般发抖,不住磕头,嘴里哆哆嗦嗦含混不清,无非怕死求饶。
大娘依旧笑眯眯道:“莫怕,我却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留你们主要是还有几句话要讲,讲完自会放你们离开。”
“第一,今天这事发突然,咱们长荣镇父老乡亲都受了惊吓,还请白少爷回去和你老子商量一下,看怎么给街坊四邻压压惊,依我我看银子最能安神祛惊。”
“第二,这位离火宗弟子,你同门师兄尸骨未寒......”大娘说罢一指那堆肉泥,“你总要念及同门情谊,把他收拾干净吧。”
“第三,把你师兄收拾干净后,最好拿回离火宗给宗主啊,长老啊都看看,再帮我带个话,老娘我在此恭候离火宗各位仙人大驾光临。”
大娘说完,转身回院,招手示意三个徒儿跟上。
回到院内,大娘道:“你们一切如常,没甚鸟事的。刚才有句话没说完,我们修真之人,没有隔夜仇,有仇当时就报了。”
第二日开门,街上果然干干净净,一切如常,看不出丝毫血腥痕迹。
......
离火宗,议事堂。
大长老夏百草、二长老顾于修、三长老苏巧、四长老程玄灵、五长老许大炎、六长老莫蕴环,正在议事。
宗主青须子仍在闭关,照例是由夏百草主持。
夏百草开口:“各位,怎么看?”
程玄灵道:“虽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原本无足轻重,但毕竟是我离火宗的人,如若不闻不问,面子上怕不好过。”
许大炎道:“正是此理,紧要的不是人,是离火宗的招牌,离火宗的名声。须杀一儆百,”
苏巧笑道:“对方敢放狠话,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我们的力量一无所知,只是凡夫俗子的气血之勇,凭一身蛮力便觉无坚不摧,战无不胜。另一种是知道我们是修仙之人,那必定对方同样是修士,但我实在想不出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对离火宗如此口气。”
顾于修道:“我查了一下,主要是被打死的那名外门弟子,武功实在太过稀松平常,确实是被蛮力打死,并未发现异常......若是我宗门的真传弟子,那便一目了然。“
莫蕴环道:”在外行走办事的弟子,哪个不是稀松平常?亲传真传,都在山上练功还嫌时间不够,你们谁又舍得放下山去?“
夏百草听众人一圈说下来,还是没个决断。便道:”看来总要辛苦哪位走上一趟,虽然有点杀鸡用牛刀,但小心使得万年船。“
苏巧促狭道:”我看还是顾长老比较合适,当年绞杀山鬼,无功而返,至今再无消息,这次定能旗开得胜,手到擒来。“
原来唐绾和洪浩分别之后,再也不曾露出行踪,那茫茫群山,离火宗找她自然如同大海捞针。离火宗找得几日,不见蛛丝马迹,也就解除了封山。
顾于修知道苏巧又是抬杠于他,却也不恼,道:”走一趟原本也无妨,只是这几日轻侯轻尘两名徒儿,筑基似乎已到瓶颈,随时可能突破......我总要好好看着。“
许大炎不耐烦道:”不就杀个莽夫?些许小事,却在这磨叽半天,我这就去,半日便来回。“当即凌空飞走。
夏百草眼见许大炎飞远,摇头叹气:”这火爆脾气,还是和当年一样。“
......
这日生意清淡,大娘懒得收摊,便让黄柳看着,自己回到院坝,看洪浩练功。洪浩正在打坐行气。
原来洪浩凝聚的元气,结成的丹元,远比正常结丹期修士凝聚的丹元大了数倍,且已经隐隐有人形模样。
正常金丹期修士,结成的丹元不过核桃大小,且呈现金色,故而称为金丹期。洪浩这个丹元,大如西瓜,几乎与腰身同宽,发出的却不是金光,而是红色光芒。
大娘越看越欢喜,不住啧啧感叹,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历经千辛万苦还求而不得,有些人与生俱来还弃之若敝履。这世界,有时候,没有道理可讲的。
为何会如此?想来总和那个鹅蛋宝物有关。别人的丹元,是达到筑基期之后,才开始如一粒沙子、一粒沙子般,在丹田处慢慢堆积,是一个异常艰辛而缓慢的聚沙成塔过程。而洪浩还未拜大娘为师之时,其实体内已经存在大量丹元,只是比较散乱的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他不懂方法凝聚成丹而已。加上他的丹元是红色,大娘初看时也未曾注意,后来细看才发现端倪,欣喜若狂,一定要收了洪浩做徒弟。
一个起步就是金丹期的徒弟,哪个师父不爱呢?
这丹元最后凝结成婴儿模样,便是元婴,这元婴继续修炼,便会化为神灵,可以出窍,独立游走天地之间,便是化神。
大娘就这么守着洪浩,一脸的欢喜满足,心里推算着这个进度,把金丹炼化成元婴,恐怕半年也就足够了,只不过炼出来会是一个巨婴。
洪浩修炼完毕,睁眼看见大娘,便说:“师父,徒儿近日练功,按照师父所传方法运气,想要在体内把金丹塑为人形婴儿,总觉得阻力甚大,似乎有莫名的力量在阻拦。”
公孙大娘哈哈一笑道:“好徒儿,你倒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在突破元婴,有多少修士,几十年上百年,到死都没能突破。你这才一年半载,就想一步登天,那这修仙也太简单了吧。”
洪浩正要谦虚几句,突然想起之前挨的打,便不再言语。其实这也怪不得他,这些丹元,又不是他自己辛苦,采气练功所得,每晚呼呼大睡之时,那鹅蛋宝物便通过红丝倾注于他,几年下来累积如此之多。他当然对别人辛苦采炼做不到感同身受。
大娘又道:“你把水月拿出来,今天教你个御剑诀,不是你姐姐那般的御剑飞行,而是飞剑取人头颅的御剑诀。之前都是教你内修之法,但前几日那事既然出了,今后恐怕安生日子就少了,你总要有些防身技能。”
洪浩闻言,赶紧掏出水月,双手递给师傅。
大娘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道:“上古神兵,都是混沌初开时应运而生,本身就自带灵性。它若认你为主,那就事半功倍,它若不认,那就是一块小铁片,反而碍手碍脚。”
见洪浩似懂非懂,大娘解释道:“那天我让你拿它换我救你姐姐一命,虽然是测试你的品性,但说的却是实情。它已认你为主,我即便拿过来,用自身修为功法强行控制驱使它,它出工不出力,我却无可奈何,临阵对敌,还要分出精力控制它,自然不能全力以赴,放手一搏。对了,你那种拿在手里当普通刀剑使用的方式,简直是暴殄天物。”
洪浩恍然大悟,把当时唐绾赠剑之时,水月的自行牵引抉择给大娘说了一遍。又道:“当时我只是十来岁的孩童,又不懂修行功法,全无境界,不知它为何会选择跟我。”
大娘白了洪浩一眼,作势要敲洪浩一个爆栗,道:“它是上古灵器,自然比你识货,你自己不知道,它却知道你肚子里有货。”说罢一指洪浩肚皮,洪浩知是指那鹅蛋宝物。
大娘接着道:“好了,不扯闲话,我来教你剑诀。”当下便把御剑剑诀教于洪浩,洪浩用心记住。
最后大娘道:“这御剑对敌远比御剑飞行更难,为何?因你御剑飞行,剑就在你脚下,你和剑的距离固定,你的意念神识自然好控制它,但御剑对敌,剑是被你意念神识驱动自行在空中游走,距离越远,你的意念神识对它的牵引就越弱,所以就需要你有更强大的意念神识去增加御剑距离。这道理你可明白?”
洪浩点头道:“徒儿明白了,总归是自身境界越高,意念神识越强,能控制的飞剑范围就越广。”
洪浩接着问道:“师父,那你知道最厉害的能控制多远?”
“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是有的......”
洪浩咂舌惊叹,虽然知道师父并不是打趣于他,却依旧觉得神乎其技,不可思议。
“你呀,假以时日,你也能办到。”大娘道:“而且远比别人轻松,毕竟水月它自带灵性,和你心意相通,”
洪浩听罢,当即盘腿而坐,把水月放在院坝地面上,心中默念大娘刚刚所教授御剑诀,只见那水月忽然一亮,变成通体幽蓝的模样,在地上急剧抖动,仿佛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然后从地上缓缓升起,凌空不动,然后抖了几抖,开始围绕洪浩缓缓转圈。初时极不稳定,忽高忽低,一炷香之后,洪浩似乎已经和水月完全心意相同,洪浩心念一动,水月便知......只见转圈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犹如一个蓝色光圈套在洪浩身上,然后开始像涟漪扩散一般,光圈范围也越来越大......接着光圈开始变为光带,越来越宽,到最后已经如一个蓝色的大桶把洪浩围在里面......
大娘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暗暗道:“没想到我还是保守了......原本以为总要花些时间磨合,不曾想会这么快,看来可以再多传授一些技法给我的好徒儿。”
洪浩收了剑诀,一伸手,那水月就像依人小鸟落在他手里。洪浩喜道:“师父,我这算学会了么?”
大娘强忍欢喜,故意淡淡道:“基本功法已经算是掌握,后面的练习就是要试着一点一点扩大它的飞行范围,刚才它飞行在最外圈之时,你可有隐隐感到控制不住的感觉?还有,你要加强飞行变化,不能一味转圈圈,要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这样才能在临阵对敌之时,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洪浩挠挠头道:“禀告师父,却不曾有控制不住的感觉,只是我们院坝就这么大一点,我怕水月撞墙,故而到达外圈便会往里收一收。”
“什么?没有控制不住的感觉?”大娘一惊。要知这院坝虽然不是很大,但好歹前后左右也有三五丈。第一次御剑控制就能达到这个距离,已经是非常惊人的表现了,洪浩居然还说没有脱力难控的感觉!大娘知这个徒儿惯不会哄人,一时好奇心大盛,便想测一下洪浩到底能有多逆天。
当下也不迟疑,拎着洪浩,原地腾空而起,转瞬来到野猪岭鬃毛峰。
两人站在峰顶,这里高耸入云,视野极为开阔。大娘道:“你且放心施展御剑,我来看看能到多远!”洪浩当即催动剑诀,那水月似乎如鱼得水,直冲云霄,开始洪浩还小心翼翼,只是让水月一点一点往外扩展,但水月似乎给洪浩传递了某种信息,让他不必担心,于是洪浩信心大满,也不再转圈,就平直前飞,慢慢变成一个小篮点,最终肉眼已不可见。
洪浩看不见,可大娘看得见,大娘神识一路紧随水月,五里......十里......十五里......二十里......到得三十里之时,洪浩觉得和水月的联系开始有些模糊,当即心念一转,那水月便开始返回......
等水月落到洪浩手中,大娘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自己神识,也不过五十里左右,可她是六百多接近七百年的修为啊!洪浩的御剑距离,已经大大超出他自身境界的范围,想来是水月自身灵性加成甚多。用一般普通铁剑绝无可能。
大娘心情大好,道:“好徒儿,你可知你飞了......飞了有十里远呢。”
显然,大娘还是怕他骄傲,“惶恐”。
翌日,洪浩起来,便去厨房帮大牛做饭,大牛笑笑,也不阻拦。
这日子就这么粗茶淡饭,简简单单的过着,大娘白天卖肉,晚上便教他们功法,因材施教,每人不同。
如此过了半月,这一日傍晚,师徒四人正在院坝闲扯,却听大门外有人呼叫:“大小姐,大小姐在么?”黄柳听得声音熟悉,开门一看,原来是黄总管。不由喜道:“黄总管,你怎么来了?我爹娘他们还好么?”
那黄总管把黄柳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揉揉眼睛又看一遍,惊呼:“大小姐,你怎地这身打扮,我差点都不敢相认。”
原来黄柳此刻,上衣是一件粗布材质的浅灰色短襦,领口和袖口都只绣着简单的花纹,下身穿一件深蓝色的粗布长裙,长裙的质地颇为粗糙,明显不管好看只为结实耐用,一双布鞋已洗得发白,看不出本来颜色。头发为方便做事,简单地梳成一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脑后。最让黄总管吃惊的,还是黄柳此刻围腰还未取下,上面猪血猪油糊得一塌糊涂......
此刻洪浩也来到大门,看见黄总管,也高兴的招呼,那黄总管同样上下打量一遍,洪浩也是差不多的一身装束,惊得黄总管连连摇头。
黄总管稳了一会,才开口道:“大小姐,洪少爷,老夫子说你们在此学艺,却怎生如此受苦?”
黄柳不悦道:“黄总管,莫要乱讲,我和洪浩,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比在府上快活许多,你来却是何事?”
黄总管见黄柳不高兴,他是察言观色惯了的,知道进退,连连赔笑说:“大小姐开心便好,家里一切安好,我此次前来,是受老爷吩咐,拜师学艺,总要付些束脩之礼。”说罢递出一张单子给黄柳。
黄柳拿过一看,这礼单密密麻麻,列了不少东西,心里忐忑,不敢做主,便说:“黄总管你稍等,我去禀告师父。”
说罢转身,快步走回院坝,双手把单子递给大娘,道:“师父,这是我家送来的束脩之礼,你老人家看看。”
大娘接过一看,看得几行便大叫:“为师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却不曾想你家竟如此阔绰。老娘要收了这单子,我们也不用辛苦杀猪了,却也学学人家,去山上不愁吃不愁穿,只管清修。哈哈哈......”
说完又把单子递回黄柳,笑道:“若是不知情之人,还以为是专来坏我道心呢,你且退回去,就说好意心领,东西实在是不能收,有违我之大道。”
黄柳猜想也是这个结果,她跟大娘虽才半月左右,但也基本清楚大娘脾性,所以才和洪浩一样对大娘充满敬重。故而也不多言,接过单子,便去回复黄总管。走得两步,听大娘身后叫道:“黄柳,全然拒绝,让你爹面子也不甚好看......这样吧,留两匹棉布,等白露之后,给大家一人做一身衣裳。”
黄柳走到大门,对黄总管道:“我师父说了,只收两匹棉布,其余全部退回,黄总管你有所不知,我们师父是说一不二的人,所以多说无益。回去爹爹问起,你也据实回禀即可。”
黄总管听得黄柳如此说话,知道再说也是浪费口舌,便道:“那就按大小姐吩咐。”
黄柳点头道:“倘若问起我和洪浩,你就说一切安好即可 ,切不可添油加醋、胡言乱语。我们本也很好,我和洪浩,现在是修行之人,不在意那些吃穿用度的。”
黄总管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对这个师父也是大为佩服,短短时间竟让黄柳一改刁蛮任性的小姐脾气,实在是一物降一物,青菜配豆腐。
黄柳又道:“黄总管,天色已晚,本该留你过夜,但我们这里房间也不多,而且太过简陋,实在不方便留宿,你还是镇上寻个客栈吧。”
总管道:“这些不劳大小姐费心,我自晓得的,那大小姐,洪少爷,你们保重,我也不打扰你们修习了。”说罢叫一仆役从一辆车上卸下两匹棉布,交给洪浩,自己拱手告辞。
洪浩和黄柳回到院坝,大娘过来,用手摸摸棉布,笑眯眯道:“甚好,比起粗布,却更保暖。”
洪浩突然对大娘说道:“师父,这野猪岭我看茂林修竹,郁郁葱葱,想必也有不少草药生长,徒儿从小采药为生,认识不少药材,我想明天开始,上山采药。”
大娘奇道:“好徒儿,没病没痛的,你去采药干嘛?”
洪浩道:“我们镇上也有药铺,徒儿想采药换钱,贴补一下家里。”
大娘道:“好徒儿,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不用如此。”
洪浩道:“师父,我姐姐对银钱不了解,我从小一个人在石鼓镇生活,却是了解的。我大致算过,每日卖肉所赚,除去收猪费用,剩下的只够你和大牛师兄吃穿用度,有点节余也不会多。”
洪浩顿了顿,接着道:“我和姐姐来后,多出两张嘴,每日卖肉所赚原是不够的。现在应该已经是在吃师父你的老本了,那大牛师兄,每天干重活,又是走的炼体一路,如今吃饭都偷偷减量,长期这样,难以为继啊。”
大娘尴尬咧嘴一笑道:“呵呵,没料到我的好徒儿竟如此心细如发,连这些生活琐事都被你看出端倪。我也发现了,憨货最近吃饭不似之前那般风卷残云,秀气了许多,原来也在替老娘节省呢。”
大娘又道:“好徒儿,你且放心,虽然你的发现确实不假,但有一点却是你不晓得的,嘿嘿。”大娘说到此处,大喝一声:“赶快过来。”正在厨房做饭的大牛听到叫唤赶紧跑出来,立在大娘面前。
大娘骂道:“你个狗东西,吃饭居然偷偷减量,是不是怕老娘养不起你?老娘告诉你,从今天起,把米饭煮得够够的,你不吃饱就是欺师灭祖。”
直把大牛吓得不住的点头,回到厨房后,往刚刚煮上米的锅里又添了一瓢水几把米。
大娘接着对洪浩道:“好徒儿,现在是吃老本不假,但你却不知为师有多少老本。你可知为师多少岁?”
洪浩道:“看师父面相,也就知命之年吧......左右相差不过三两岁。”黄柳也点头认同。
大娘又是嘿嘿一笑道:“好徒儿,为师今年,却是六百九十八岁。”
洪浩和黄柳同时张开嘴巴,显然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是个女版彭祖。
大娘解释道:“修仙一道,本就是追求长生不死,上次不是和你提过,在到达飞升的过程中,不是分了好多个境界吗?今天为师就给你们详细说一说。”
“炼气期:这是修仙的初级阶段,修仙者主要修炼气息,使其在体内循环运转,加强身体机能。这个阶段的修仙者寿命与普通人相差不大,通常在普通人类的寿命范围内。”
“筑基期:进入筑基期后,修仙者开始真气凝聚成丹,形成真元。随着真元的形成和增长,修仙者的寿命会有所延长,但具体增长幅度因个体差异而异。”
“结丹期:此阶段的修仙者寿命相较于前两个阶段会有显著增长,但具体寿命长度因个人修炼成果和所处环境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元婴期:这是修仙的一个重要阶段,修仙者的元胎凝聚成婴,形成元婴。元婴期的修士寿命可以达到上千年,并且元婴修士极难杀死。一些修炼养生之术的元婴修士,甚至可以活到一千两百多岁。”
“化神期:化神修士已经是人界的顶点,其寿命相较于元婴修士又有显著增长。一般的化神修士可以活到两千岁,而极个别拥有特殊机缘的修士,如服用了延寿丹药和天材地宝的,可以再多活几百年,甚至活到三千多岁。”
“大成期:大成期的修行者通常都到达了高深的境界,多数需要上万年静心修炼,精进道心。因此,大成期的修仙者寿命极长,但几乎没人知晓具体寿命。”
“渡劫期:这是修仙的最后一个阶段,修仙者需要经历天劫洗礼,破除劫运,进一步升华元神,飞升成神。渡劫成功后,修仙者的寿命将达到无上的境界,几乎可以说是永恒。”
大娘说完,笑眯眯望着两名弟子道:“前几日为师已经教给你们运气,炼气之法,你们现在,也可称作炼气期了。其实前面几个阶段,稍有天赋之人,通常都会快速突破。大牛跟我三年,现在已是结丹期。不过越往后,提升越难,比如元婴,有多少修士,卡在瓶颈,究其一生,也突破不了。”
洪浩问道:“师父,那日你讲,修炼主要就是炼气、炼神、炼体、炼术,大牛师兄健壮结实,炼体就事半功倍,那我和姐姐,却有哪方面专精么?”
大娘笑道:“我的好徒儿,倒会举一反三。不错,除了炼气是最基本之外,其余三者,每个人都各有所长,对自己擅长的那一部分,加强练习,便会成为自己的优势。如你所说,那大牛体格健壮,修得一身铜墙铁壁,天然就比其他修者抗揍。黄柳自小喜欢练武,虽然学的都是花架子,但为师能看出她练剑却是极有天赋。”
大娘顿一顿说:“这个炼术的范围极广,基本上都是作为修仙者的职业进行划分的。剑修,枪修,符箓师、炼丹师、阵法师......”
洪浩听闻,挠挠头道:“师父,徒儿大体明白了,但徒儿觉得自身,好像并不具备炼神、炼体、炼术这其中之一的专长。还请师父指点。”
大娘笑道:“好徒儿,天机不可泄露,我且问你,是不是每每遇到危险,你都会汗毛倒立,心跳加快?”
洪浩回想一下,除了自己失神,黄柳挡剑那一次,好像每每遇到危险自己是会提前有所感知,便点了点头。
大娘转头对黄柳道:“你呀,其实那一剑挨的冤枉,那一剑不替他挡,他也死不了的,不过当时情急,你肯为他这么做,品德却是极好,我很满意。”
又对洪浩道:“你之前有个磕磕碰碰,跌打损伤什么的,是不是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嗯,以前在家和姐姐练武,姐姐每次把我一顿揍,我睡一觉起来就全无痕迹......”此事黄柳也是清楚,跟着点头。
大娘白眼道:“揍一顿算什么,便是挨一剑也不要紧的,你睡一觉起来一样全无痕迹。”
“你呀,若是参加其他宗门的什么入门测试,就是可以把钟敲烂;爬天梯像爬楼梯;过雷池像过澡塘的那一个另类。”
洪浩听得大娘说得如此玄乎,不禁脸红道:“师父,你老人家这么说,徒儿甚是......甚是惶恐。”
大娘突然又暴喝一声:“快给老娘滚出来。”
话音刚落,大牛便一股风出现在大娘面前,老实巴交地望着大娘。他早已习惯,知道大娘必定是叫自己,对洪浩小师弟,是断然不会这么叫的。
“用一成力打你师弟一拳。”
“砰”的一声,洪浩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直直的飞了出去,直直撞墙才停止下来,一下子瘫在墙脚,昏死过去。
大娘笑道:“还敢藏巧,只用半成力,不过也够了。”
原来大牛听到师父命令,虽不明就里,但师父的话对他就是圣旨,只能照做,却怕小师弟吃不住力,又收了半成力道。毕竟小师弟是师父的心头肉,真有什么问题,倒霉的还是他。
黄柳吃惊的望着大娘,不知道大娘此举何意。
大娘笑眯眯对黄柳道:“我这徒儿,你这弟弟,其他都好,就是跟着老夫子那个老杀才学得说话都酸溜溜的,这一点远不如你豪爽直接。......徒儿甚是惶恐,啊呸,偏要假模假式的谦虚——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有什么好惶恐的。我又不舍得打他,只好让狗东西出手。”
黄柳莞尔一笑道:“师父教训得是,我也不喜他咬文嚼字的酸样,下次让徒儿我出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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