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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了胆小外室做夫郎岑漪砚安

缄默春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一定会改正的。”砚安怕岑漪不信,又信誓旦旦地重复一遍。岑漪被他的样子逗笑“阿安要改正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我…”他被问得磕巴“我不应该记不住大人吩咐的事情。”他是指自己吩咐他不用遵从礼节的事。岑漪没有回话,看到砚安因为自己沉默,渐渐变得惊慌,坐不住一般,从座位上滑下,垂下头跪在自己脚边。她岑漪收敛神情,眼睛一遍一遍描摹着此刻砚安的模样。“阿安真是乖啊......”岑漪音色暗哑,伸手掐了他的脖颈向自己膝前拽。砚安也顺从的靠近了一些。却见他短短的时间,睫毛上已经垂了泪珠,扑闪扑闪的泛着光,眸子里带着战战兢兢的情绪,生怕惹的岑漪不高兴。“阿安今年十九了吧?”岑漪开口询问,内心确实暗自感叹他像是水做的人儿一样。“是…大人,我今年...

主角:岑漪砚安   更新:2025-03-05 1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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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岑漪砚安的其他类型小说《抬了胆小外室做夫郎岑漪砚安》,由网络作家“缄默春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一定会改正的。”砚安怕岑漪不信,又信誓旦旦地重复一遍。岑漪被他的样子逗笑“阿安要改正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我…”他被问得磕巴“我不应该记不住大人吩咐的事情。”他是指自己吩咐他不用遵从礼节的事。岑漪没有回话,看到砚安因为自己沉默,渐渐变得惊慌,坐不住一般,从座位上滑下,垂下头跪在自己脚边。她岑漪收敛神情,眼睛一遍一遍描摹着此刻砚安的模样。“阿安真是乖啊......”岑漪音色暗哑,伸手掐了他的脖颈向自己膝前拽。砚安也顺从的靠近了一些。却见他短短的时间,睫毛上已经垂了泪珠,扑闪扑闪的泛着光,眸子里带着战战兢兢的情绪,生怕惹的岑漪不高兴。“阿安今年十九了吧?”岑漪开口询问,内心确实暗自感叹他像是水做的人儿一样。“是…大人,我今年...

《抬了胆小外室做夫郎岑漪砚安》精彩片段

“我一定会改正的。”砚安怕岑漪不信,又信誓旦旦地重复一遍。
岑漪被他的样子逗笑“阿安要改正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
“我…”他被问得磕巴“我不应该记不住大人吩咐的事情。”
他是指自己吩咐他不用遵从礼节的事。
岑漪没有回话,看到砚安因为自己沉默,渐渐变得惊慌,坐不住一般,从座位上滑下,垂下头跪在自己脚边。
她岑漪收敛神情,眼睛一遍一遍描摹着此刻砚安的模样。
“阿安真是乖啊......”岑漪音色暗哑,伸手掐了他的脖颈向自己膝前拽。
砚安也顺从的靠近了一些。
却见他短短的时间,睫毛上已经垂了泪珠,扑闪扑闪的泛着光,眸子里带着战战兢兢的情绪,生怕惹的岑漪不高兴。
“阿安今年十九了吧?”岑漪开口询问,内心确实暗自感叹他像是水做的人儿一样。
“是…大人,我今年有十九岁马上二十了。”
在本朝,若不是本身有疾病或者家中有重大变故,男子最迟在十八岁就会嫁出去。
十九岁,在男子中无疑是偏大的年龄。
“大人…我是不是年纪太大了一些。”
砚安知道年纪对男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作为外室,他既没有好的相貌身段,年纪也不占优势,砚安只觉得自己虚虚的飘在空中,没有着落。
砚安耳垂上的饰品随着马车的晃动也跟着摇曳,那摇摇欲坠的泪珠也掉了下来,砸到衣服上碎成了数瓣。
砚安脸上残留的泪痕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生生割裂了岑漪平静的情绪。
此刻内心有无数个近乎蛊惑的声音响起,纷纷高呼着留下砚安在自己身边,就像是像圈养小动物一样。
马车摇摇晃晃地停下,车帘外传来叶曲的声音“大人,到地方了。”没有吩咐不敢挑帘子,她只恭恭敬敬地候在外面。
砚安神色惊惶地看着岑漪,不知所措地嗫嚅了几下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岑漪拿袖口擦了擦他的眼泪,用着不会惊扰到他的语调轻声说着“阿安在想什么呢?细算下来阿安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跟了我,哪里年岁大了。”
岑漪把砚安拉了起来,拍了拍沾在他膝盖上的灰尘“阿安的衣裳都是几年前时兴的样式了,我们去选几匹好的料子,做几身衣裳。”
这样像是在嘱咐胆小孩童的语气,让砚安不自觉地红了耳尖,讷讷地说着是,跟随岑漪下了马车。
这店铺是叶曲提前打点好的,店掌柜亲自在外面迎接,恭恭敬敬的将一行人请了进去。
屋内生了暖炉,刚刚下马车侵袭的寒气被一扫而光。
铺子一楼有几位客人已经在挑选布匹,瞧见岑漪一行人竟然由掌柜亲自迎接进来,不由得侧目望了过来。
谷城不大,有头有脸的人物就那么几个,几人看见为首的岑漪是个生面孔,不禁交头接耳的嘀咕起来。
“父亲,这位小姐是谁,我怎么不记得城里有这么一号人物?”说话的人富家小姐的打扮,正歪着头和一位穿戴贵气的男子咬着耳朵。
那男子也摇了摇头,瞧着岑漪身上掐了金丝的深蓝色外袍咂了咂舌“兴许是经过这里的贵人,看他们来坐的马车,想来是不想引人注意。”
“母亲!”那位富家小姐盯着岑漪身侧的男子细细的瞧着,忽然压低声音略带兴奋的用下巴点了点砚安的方向。
“你看那是不是萧家长女看上过的那个砚家外室子?”
她最开始觉得那眉目熟悉,一下就想到那即将垮台靠嫁儿子支撑的砚家。
因为砚家家主相貌不俗,是出了名的浪荡女,小侍奴仆是一个又一个地往家里接,甚至有一年砚家同时降生了四位男婴。
之所以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是砚家的人,这还要归功于那砚家家主四处嫁儿子的壮举,让谷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能分辨出砚家人相似的相貌,可以提前的绕路走,因为谁也不愿意帮衬那个什么也不是的砚家。
富家小姐唇角勾出一个阴险的笑,想到母亲那个从砚家抬进来的伶牙俐齿的小侍“不能惹家里那个贱人,就找一找这外室子的晦气。”
......
岑漪一行人跟着掌柜上了招待贵客的二楼,就见二楼整整齐齐摆了几排的现下时兴的布匹。
男子向来喜欢漂亮的衣裳,砚安也不例外。
那些绸缎精美,砚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锦缎勾去,看了一眼又快速的收回目光。
“大人,这些都是本店里卖得最好的,还有从京城传过来的。”掌柜取了一匹淡蓝色绣有白色花朵暗纹的布匹,在岑漪面前展开。
岑漪用下巴点了点一侧的砚安“让这位公子挑,选一些适合他的料子,不用在乎价格。”
掌柜的愣了愣,目光从岑漪移到砚安身上。他打量着这位眉目低垂的公子,原本以为这位公子只是位无足轻重的仆侍,却没想到是对这位大人如此重要的人吗?不用在乎价格?
掌柜只是走神一瞬间,便笑吟吟地拉着砚安看起了料子。这可是个大主顾,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个是京城时兴的翠纹织妆花缎,公子眉目素雅,配这样的绸缎,就更显得公子气质过人......”
这掌柜讲的卖力,砚安被拉着左一个料子比量,右一个料子比量。
“大人......”他多次把目光无措地投向岑漪,他何时这么挑选过料子,往常都是在过时料子里,挑一个最便宜的做一身衣裳,如今这些料子的价格贵的他心尖发颤。
岑漪瞧着砚安眸色里盛着笑意,走到他面前,抬手挑了一匹浅蓝色绣有飞鸟的料子在砚安身上比了比。
“诶呦大人真识货,这个料子算是本店最好的了,虽然和云锦相比差了一点,但是这料子是一顶一的好货。”
“阿安喜欢哪些料子?”
“大人…这些料子会不会太贵了一些,我从未,从未穿过这么贵的料子......”砚安离岑漪近了一些,仰着头悄声说着,神色里带着惴惴不安“我穿楼下那些普通的料子就可以了。”
岑漪迎上他的目光,他呼吸凝滞了一下,羞赧的别开了脸“大人......真的,太贵重了一些。”

就见他用筷子谨慎的夹起芙蓉肉放进嘴里,伴随着咀嚼的动作,长长的眼睫毛也跟着打颤,芙蓉肉的汁水沾在他的唇角被他的舌头重新卷入口中。
小二再次推门而入“这道醋鱼是本楼特色的菜品,鱼是和熙湖特产的鱼,从良城运过来十条鱼只有十之二三能活下来,而且必须当日就制作本店秘制的醋鱼,否则口感会大打折扣。并且每日只特供三楼的贵客。”
小儿正说着将一道云兮楼特色的醋鱼呈到如意圆桌之上,提一把长嘴壶,将壶身由低到高快速的拉起,里的汤汁从鱼头到鱼尾淋透,没有一滴汤汁溅出碟子,醋鱼的香味登时飘散开来。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结束,小儿提着壶退出了雅间。
砚安觉得刚刚咽下去的芙蓉肉突然不香了,盯着那盘醋鱼瞅。
“阿安怎么不吃,这醋鱼可是云兮楼招牌菜。”
砚安看见岑漪面前空空如也的碟子,略带紧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我给大人布菜。”
岑漪一个用力又把他按回椅子上“这次你我出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何必还要遵循那些劳什子的规矩。”
她挑了醋鱼肚子上的一块肉,夹给砚安“尝尝,这醋鱼据说广受好评。”
“多谢大人。”
岑漪笑出声“阿安就会说这一种谢谢吗?”
砚安呆愣愣的转头,看见岑漪眉眼带笑正瞧着自己,感觉脸颊噌的热了起来。
他是知道自己的,不会哄人开心,说的话也没有其他公子讨趣。
“大人,我说话是不是太无聊了”
岑漪又往他面前推了一碗汤,汤的热气扭曲了一片空气,砚安的脸隐在热气后面,委屈担忧的神色这么看去,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总是用“狗”这个字来形容砚安。可能太喜欢砚安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了,总是不自觉地去逗一逗瞧他是什么反应。
岑漪认真地安慰他几句,他才放下心来吃碟子里的鱼。
砚安吃饭很慢,喝汤也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而平常不甚耐心的岑漪,也乐得陪他慢慢的吃,瞧他一口一口的咬着挂了汤汁的鱼肉,一边吃还一边谨慎地眯起眼睛,生怕汁水会溅到身上。
“唔......”砚安忽然呜咽一声,一只手轻轻地捂住嘴巴。
“吃到鱼骨了?”岑漪眉间蹙了蹙。
“鱼骨扎在嘴里了......”
岑漪伸手把砚安坐着的椅子向自己的方向拉近。他一个猝不及防,身形晃悠了一下,被岑漪伸手扶住。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砚安十分局促“大,大人......”他口齿不清地开口。
“张嘴,让你给我看看。”岑漪掰下砚安捂着嘴的手。
“大人,我,我自己......唔。”这样近距离地挨着,砚安心脏怦怦地跳着,只感觉脸突然的烧了起来,都有些顾不上嘴里的疼痛。
岑漪掐上他的双颊,手上用力,牙齿和脸颊挤压带来的疼痛迫使砚安张开了嘴。
砚安的唇齿间蔓延了一点点血迹,一根鱼骨扎在他牙齿内侧的软肉上。
他不自在地眯着眼睛,感受到岑漪的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嘴里,轻微的刺痛之后,脸上的力道一轻。
岑漪取出了那一根细细的鱼骨,砚安脸颊绯红,急忙掏出帕子替岑漪擦手,根本不好意思去抬头看此刻岑漪的神情。
......
兴许是这一小插曲促使砚安飞快地吃完。他把银筷子规规矩矩地摆好“大人,我吃好了。”
岑漪看了看窗外已经变黑的天,起身把外袍递给砚安“我们回宅子。”
雅间的温度比酒楼内高了许多,砚安感受到一阵凉风吹在额头,他四下看了看,尽管过了晚膳的时间,但来酒楼的人数不见减少,甚至有更多的趋势。
“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吗?”
正望着楼下出神的砚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岑漪站在身后正学着自己的样子向楼下看。
“是…我很少来这么热闹的地方,感觉很有趣。”砚安有些出神,想起在砚府的日子,他被关在距离下人院子最近的地方,每个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躲着他。
“谷城过几天似乎有一场庙会,可以去祈福,想去吗?”
“想去!”砚安急忙点头,眼里藏着遏制不住的开心。
“你可要好好跟紧我,别走丢。”岑漪笑着拍了一下砚安的后背,向楼梯走去。
砚安在原地呆了两秒,在岑漪回头再次招呼他的时候,才重新跟上岑漪的步伐。
三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人很少,可再向下人陡然就多了起来。
砚安被几个人挤在后面,原本和岑漪只隔了一步的距离,现在生生被挤出数十步开外。
“大人......”砚安有些慌张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人,想快走跟上岑漪的步伐,却被人挤的更靠后。
他急切的想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却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向后栽倒过去,砚安心头发紧,要是摔倒恐怕脚踝是避免不了受伤了。
............
萧玉容最初听到仆侍通报,有了砚安的踪迹时,是不可置信的。
两年前自己本打算联系砚家家主,用丰厚的价钱来买砚安做自己的侍郎,可偏偏自己却晚了一步,当时砚安已经被砚家家主的正夫找了个借口发卖,而且已经发卖了有好几日了。
她十分恼怒地派人去找砚安的下落,得到的却是,砚安被卖成了最下等的仆侍入了贱籍,据说已经被一位贵女买走了。
仆侍,贵女。
一个贵女什么都不缺,偏偏买仆侍做什么,分明是不言而喻。

岑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谷城的料子和京城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些很一般的料子,价格也称不上贵重。她倒是觉得给他用这些料子裁衣裳有些说不过去。
“掌柜的,没有更好一点的料子了吗?”岑漪安抚地拍了拍砚安的脊背,转头冲着掌柜道。
“诶呦......”掌柜歉意的哈了哈腰“大人真是为难小的了,咱们家的料子,已经是谷城最好的了......”
岑漪沉吟一下,抬手指了几匹刚刚砚安看到露出喜爱之色的料子,又点了这几匹这里最好的料子。
“这些都要了,这些做春夏的成衣。”岑漪又点了点那匹还算是不错的浅蓝绣有飞鸟的料子“这匹做一件厚一点的大氅。”
“欸,大人放心,本店定然会做得让大人满意的。”掌柜听从吩咐,把岑漪指过的料子依次放进托盘内。
叶曲上前一步,将一个不小的荷包递到掌柜手里“这些是大人赏的,衣裳最好在七日之内做好。”
掌柜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随即喜笑颜开地点头“本店肯定会尽快做好的,您放心…啊,公子,这边给你量尺寸。”
岑漪从铺子里出来,砚安则紧紧的跟在身后上了马车。
“大人…我们还去哪里?”
“去云兮楼吃酒菜。”
马车摇摇晃晃又行驶起来,速度远比进内城之前慢了不少。
“大人,砚安收了大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却没有什么可以送给大人的......”砚安抿着唇勾了一点腼腆的笑“我给大人绣个荷包吧。”
“好,正巧我腰间没有东西挂,感觉空落落的。”
有时候岑漪觉得,砚安的心思太好猜了一些。当一个处境艰难的人忽然接受了来自别人的好,难免觉得惴惴不安,总想做点什么以表回报。
可她岑漪其实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回报,况且自己把他忘在这里两年,缺少了应有的照拂,是自己对他有所亏欠。可他这两年来所经历的事情丝毫没算在自己的身上。
“大人没有收到过男子送的荷包吗。”
岑漪一怔,没想到以砚安的性格会询问试探之意如此明显的问题。
正小心翼翼观察岑漪脸色的砚安一下子改了口“对,对不起大人,我不该这么问。”
岑漪一阵安静,砚安内心焦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流露出懊恼的神色,偷偷地看了一眼岑漪,却一下跌进岑漪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阿安这么在意我有没有收到过其他男子的荷包?”
“啊......因,因为大人待人很好,感觉会有很多男子喜欢......”砚安的声音越说越小。
岑漪伸手捏上他泛红的耳缘,轻轻地打着圈。
“待人很好?”
岑漪指尖用力,就听砚安小小的痛呼一声“阿安对我的了解太表面了,我可不是什么谦谦有礼的世家小姐。”
砚安觉得耳尖被捏的很疼,瑟缩着朝岑漪的方向凑想减轻疼痛。
“在京城那些小郎君见到我,可都是绕路走的,生怕和我扯上关系。”岑漪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有些冷,像是一道冷了许久的菜,让人难以下咽。
“大人明明很好......大人这样做是想赶我走吗?”砚安泪眼汪汪地捂着生疼的耳朵。
岑漪失笑不置可否地松开他“也就你往我跟前凑。”
岑漪的目光落在那枚自己赏给他的戒指上“我看你经常带着,很喜欢碧玉的饰品吗。”
砚安低头瞧了一眼戴在胸前的戒指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这是大人第一次赏赐我东西,是十分喜欢的。”
还没等岑漪回话,马车外被咚咚地敲了两声。
“大人。”在马车外随行的叶曲开口“有人在跟着我们的马车。”
岑漪皱了皱眉头“多少人?”
“只是一个人,应该是来探大人的行踪的。”
砚安自然能听出来两人说话中谨慎的语气,下意识地绷紧了后背也跟着紧张。
手被温暖覆盖住,熟悉的手掌让他一下安心下来。
“照常去云兮楼。”
......
马车在一处喧闹至极的地方停下,还未曾进入酒楼就能闻到阵阵的饭菜香飘入鼻尖。
岑漪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去扶后面的砚安。
砚安表情羞赧,垂着脑袋乖巧的跟在岑漪身后,忽然想起大人口中那名“跟着马车”的人,在即将踏入云兮楼大门的时候,疑惑地向身后看去。
“不要到处乱看。”岑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将那颗不安分的脑袋重新扳了回来。
“是......大人。”
门口迎宾的小二恭敬地朝岑漪作了一礼“几位贵客可有预定包房?”
叶曲上前一步亮出令牌,小二一弯腰“几位贵客三楼请。天字一号房。”
云兮楼的一楼中央搭了一个两米高的戏台子,戏台子周围做了一圈鱼池做隔断,戏台外摆了数十个圆桌,供普通百姓用餐,远远望去人头攒动,交谈声站在三楼都清能清晰地听见。
“好多人啊......”砚安双手攀在栏杆上,不自觉地感叹。
“小心掉下去。”岑漪瞥了一眼好奇宝宝一样的砚安“跟进来。”
砚安急忙跟着岑漪的脚步进了雅间,入目是用黄花梨木雕刻而成的镂空屏风,屏风后放置了一张如意圆桌,在窗边燃放了淡淡的熏香,因为是半开窗的缘故,寒气把雅间内的香气和热气中和,整个雅间内都充斥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砚安一只脚踏入屏风之后,那兽皮做的地毯触感绵软,让他的脚下陷一寸。
叶曲上前几步将窗户关上,不一会室内的温度就恢复到正常水平,如同暖春一般。
几人落座,店小二陆陆续续地将云兮楼的招牌菜依次端了上来。
芙蓉肉、千里脯、蓬糕、雪霞羹......各种砚安从没吃过、摆盘精致的吃食糕点在圆桌上摆开,香气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酒菜,便把云兮楼受欢迎的菜都点了些。”岑漪将一块芙蓉肉夹入砚安面前的碟子里。
砚安从未来过如此富丽堂皇的酒楼,面前碟子都是镶了金边的。
“多谢大人。”砚安拿着银筷子踌躇了一下,这云兮楼的酒菜闻着实在太香了,自己晚膳平日里经常不吃也不会觉得饿,可现在只是闻了闻那香气,肚子就已经开始打鼓。
岑漪也不着急吃面前各色的菜品,只一手拄着头细细端详着砚安。
这些美食对砚安的吸引力过于大了一些,连岑漪这明晃晃的注视也没发现。

“大人。”叶曲迟疑地走到岑漪跟前,将果酒放在桌子上,扫视着这一片混乱的景象“要不要让岑家出面,在谷城处理事情也方便一些。”
“已经派人去叫了。”
“是属下失职,没有及时赶回来保护大人。”
岑漪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被我吩咐了去做事,有什么可怪罪的。”
随后目光转向那一脸尴尬殷勤笑容的掌柜,这掌柜在闹剧开始的时候不及时出来解决,在旁边看着渔翁得利,现在闹剧结束她才假惺惺的出来调和。
“掌柜倒是好算盘,想着两边都不得罪地在旁边看着,现下看着萧家吃亏才出来说情?”岑漪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一双眼只冷冷的盯着掌柜,周身的气场骤然阴冷下来。
那肥胖的掌柜自然是瞧出了岑漪的不同之处,也多多少少猜到岑漪会是什么大人物,肥胖的脸上着急的直冒冷汗,点头哈腰的解释。
“这位大人......小的自然是不敢的,只是小的刚赶到,大人就把这萧家长女绑了起来,本店是小本生意,哪有什么家族给本店撑腰,若是把萧家得罪了,这云兮楼当真是开不下去了......”
说话之间就有一人骑着骏马停在了云兮楼外,一玄色长袍的女子翻身下马,大踏步的迈进了云兮楼的大门。
此人样貌周正,头发干净利落地束起,走路之间带起飒飒的风声。
有人率先认出了此人,惊讶出声“这不是岑家新任家主岑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岑漪的身上,快走几步,上前低声道“大人,此事由我来解决吧。”
云兮楼掌柜露出吃惊的神色,惊疑不定地看向不动声色的岑漪,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能请来岑家新任家主,而且这位家主还称呼她为大人。此刻她再去看岑漪的装束就莫名地多出了些神秘感。
岑漪略一颔首“嗯,你将这里处理好吧,我就先回去了。”
“是,大人。”岑遇犹豫了一下“大人要不要去岑府暂住?这个时间回宅子。未免太晚了一些。”
“不必了。”岑漪起身,顺手也把坐在一旁的砚安拉起来,话却是对岑遇说的“萧家长女我不希望再见到她,废了双手,萧家也略作惩戒。”
“是,大人放心。”
岑漪拽着砚安向云兮楼外走去,叶曲也抱起果酒坛子紧随其后,经过岑遇身边时候略一提点“岑家主,此人对大人不敬,事情处理不必有所顾虑,这件事大人全权交给岑家主处理。”
经过此事,马车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岑漪笼罩在马车的阴影里“阿安不应该解释一下,怎么会与那位小姐扯上的关系吗。”
砚安背脊一僵,面色不怎么好的看向岑漪,却见她正闭着眼睛,和往日里有些不一样,竟然是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
“萧家小姐......是我还没被发卖的时候结识的,因为一些事情我不小心......伤到了她......”
“只是结识伤到了她?”
砚安感觉岑漪目光冷冷地刺向他。
“听他的口气是找了你许久,若只是伤到了这么简单,至于苦苦寻找你?”
砚安被问得噎住,被盯的面色发白,十指向掌心蜷缩,不自觉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眼泪将落未落的挂在眼睛里,好不楚楚可怜。
“阿安......”岑漪耐下性子,觉得不能用如此生硬的语气对他说话,便放轻了声音,微微弯腰靠近他,把他那紧张的手指一一掰开,一手贴上他的脸颊微微用了些力道。
“我不该这么问。那萧家长女看起来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你见到她如此惧怕,想来他是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
岑漪话还没说完,砚安就掉下眼泪,砸到岑漪的手背上,灼得她生疼。
像是一下子戳中了砚安内心隐秘的悲伤,他哭得实在是难受,不断地抽噎着,一声接着一声,根本抽不出空来回答岑漪。
他哭,岑漪就听着她哭,用袖子轻轻擦拭着他滑落的眼泪。
最后砚安抽抽噎噎地叙述了,萧家长女是怎么在见到他几面之后,就想强行收用他,是如何逼迫他,最后又因为母亲不想惹上麻烦,他无论怎么恳求都将他发卖为奴。
“没想到当时你是这种情况被我买了下来。”岑漪用拇指摩挲着他微微发凉的脸颊,眼底沉沉地落下些不可言状的情绪。
“早知道我当时不应该那么着急地回京都。”
若是那样砚安兴许还能更加依赖自己一些。岑漪有些遗憾地想,瞧着砚安这副脆弱可欺的模样就心尖打颤。
“若是当时我错过了大人,兴许…我早已死在不知名的巷子里了。”砚安也像是寻求安慰一样轻轻蹭着岑漪的手掌,温暖的感觉让他安心不已。
砚安凑得很近,叙述这样难堪的过往,让他没有注意到这如此贴近的距离。
男子身上裹胁的香气,笼罩了岑漪的四周,她记得今日自己明明没有饮酒,可现在她却觉得周身发起烫来。
岑漪头一次觉得这马车行驶得太慢了一些。
男子哭起来岑漪是真的招架不住,她从前面对那些哭哭啼啼的男子不免觉得做作麻烦。
但如今没有这种想法,只想着他哭得有点多,是不是对眼睛不好。
将砚安送回院子,岑漪也就早早的歇下,并且再次拒绝了砚安提出的留宿的建议,顺理成章地欣赏了因为自己拒绝,他一下就委屈难过的表情。
真是乖啊。她想
第二日岑漪独自对着书案出神,思考着近些日子的事情。
书案上放着一小叠资料,那些本来是为了砚安以后,她亲自挑选的人家,最近瞧着那些资料却生出些许碍眼的感觉。

“大人…不记得我了吗......”砚安捏着衣角,无措的把目光投向床榻上的女子,内心的期待被打的细碎。
“我当然记得你。”女子带着灼热的气息靠近,用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
几个时辰前,砚安正准备洗漱歇下,却听院内吵吵嚷嚷一阵,房门就被“嘭”的一声踹开。
只见来人气势汹汹,一副吃人的架势。
砚安只晓得宅子闯进了歹人,脚堪堪跨过窗子,还来不及跳出去,就被领头的女使拎住衣领拖了回去。
那些人不顾他的求饶,推推搡搡的将他扭送进一顶乌蓬小轿。
“砚公子不用害怕,是我家大人叫。”轿子外传来女使的声音。
砚安惶惑到缩在颠簸的轿子里,只觉肩膀被那女使扭掐的生疼,不敢出声回话。
大人?
脑海中回忆起一张有些淡漠的脸,印象里那张脸的主人嘴巴开开合合,等回过神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被赎了身,脱离了腌臢之地。
砚安捏紧了衣袖,心中升腾起些浮在半空中的期待。
两年前他被大人买下,那时候他狼狈的狠,甚至衣不蔽体,任谁看都不像是身子还在的男子。
还是大人给他披了一件外袍以作安慰,并且买下了自己。
他本以为是大人善心大发,收一个条儿顺的奴以做玩乐。
可他被送到城南宅子后,管事就连一个最低等的伙计都没有指派。
大人对他仅仅是买下,就再也没来过,当时混乱安慰他的大人似乎从来没存在过。
想到这,砚安心尖发酸,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了一些。
轿子飞一样地行驶着,从城南偏远的地方,一路到内城才停下。
“下轿。”
轿帘被侍卫“哗”地掀开,砚安惊得一抖,谨慎地看了看女使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下了轿子。
宅子隐在漫天的雪花里,像一匹蛰伏的巨兽,灯火则是那巨兽亮晶晶的眼睛,没来由地让人胆寒。
砚安跟在领头女使的身后,乖顺地垂着头,这偌大的宅子仿佛是有吃人的魔力一般,逼得他不敢看上一草一木。
女使将他带到一个布局雅致的院落内,指了指正屋“快些进去,大人在屋里呢,小心伺候些。”
如今天色黑漆漆的,这个时间叫他前来,大约是要用他。
砚安想着将手搭在门上,只感觉心里没底,讷讷地站在那里神游,一时半会都没有推开。
领头侍卫瞧砚安的神情带了一些怜悯。
这人带来得迟,大人身上的药效约莫是到了巅峰,这可怜的人能不能活得过今晚都是个未知数。
“郎君快些进去吧。”
再次被催促,砚安注意力被拉回来,不敢抬头,只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屋内放了几盆已经熄灭良久的炭盆,可热浪依旧扑面而来,冷热相冲,砚安不由得呼吸一滞。
扭曲的空气扰乱了视线,砚安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再抬头时,一眼就看到榻上人那张有些熟悉的脸。
砚安捏紧了袖子,拘禁不已。
“哦?你是何人?”
榻上女子眸色深沉,药物的原因声音有些暗哑,像是被磨搓过的琉璃,目光一顺不顺的瞧着不远处的人,带着股冷意。
屋内灯火被冷风侵袭得明灭闪烁,将砚安脸庞照得忽明忽暗,暴露了一些平静面容下,局促不安的情绪。
他攥着衣角,小心翼翼的看向榻上的女子,又怕被觉的冒犯,快速垂下了目光,不安的站在原地。
“大人,我是砚安,是您之前养在城南庄子的外室......”砚安被问的有几分手足无措,脸颊因为紧张有些发红,声音飘乎乎的。
“外室?”女子神色缓和了一些,跟着重复了一遍砚安的话,仔仔细细的瞧着他的眉眼,只隐约有熟悉的感觉。
“大人…不记得我了吗......”砚安无意识揪着袖口,把布料扯起一片褶皱,他话语之间带着淡淡的难堪,眼角迅速红了。
他刚被带到城南宅子住下的时候,总听宅子里的人说“你是大人唯一留下的男子。”
他还一直有所期待大人能记得自己,还天真的幻想自己是沾了点不一样的。
可如今听了大人带着疑问的话,一点点希冀被打的细碎,还有自以为是所带来的,无地自容的难堪。
原是早就不记得他这小小的外室。
门没有关严,门前的砚安被冷风吹的好似透明了一些。
他本就局促不安,此刻空气中的安静让他觉得沉重。
砚安就像是做了亏心事,懊恼地绞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想再唤声大人,又怕扰了大人清静,更加让人厌烦。
瞧着眼前小郎君一副心碎神伤的样子,岑漪只觉得熟悉。
细细回忆片刻,才在记忆的角落扣出来这么一个人。
是那个被发卖了的可怜虫啊。
记忆中这人身上沾满了脏污的泥土,总是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就算是问他叫什么都会被吓得发抖不断道歉,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得半死。
岑漪注意到砚安身上披了件薄薄的大氅,是许久没有更换,被时间生生拖薄的那种。
看来这几年他也没有过得多好。
岑漪依旧沉默着,忍着莫名翻涌的热气,从床榻上支起身子,向他走近了一些。
就感到这外室身上裹胁的凉气直直地冲上面门,不自觉地让人想凑近消一消身上的热气。
岑漪伸手扶上那段细弱的脖颈,微微用力拉向自己。
伴随着岑漪的力道,手下的人儿疼痛地轻呼了一声,便乖顺地靠向她。
砚安瑟缩地站在原地,岑漪抬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捏了捏,随后整个人靠在他的肩上,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潮湿的鼻息落在砚安颈窝处,他猛地一僵。
“我当然记得你。”
两年前她在谷城游历时,看这公子可怜一时兴起收了他做外室,可当天就因家中书信,立即回了京都。
这个外室连自己的第二面都没见到,只被草草安排在了城南购置的宅院中,如此一来就是两年。
若不是这次谷城之行意外中了药,兴许这外室要在城南的宅子里呆一辈子。
岑漪正想着,手下的人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刚刚被冷风侵袭的缘故还是被自己的体温灼得难受。
他只乖顺地垂着头,盯着岑漪缎面的鞋子,没有其他动作,一副任凭摆布的样子。
砚安眼睛还是垂着,长睫颤抖着把眼睛遮了个严实,仿若不敢抬眼和她对视。
虽然不是什么姿容绝艳的男子,但容貌清丽,五官组合在一起,偏偏让人看着心生亲近之意。
岑漪用手抬了他的下巴,让他冲着自己。
手中的下巴皮肉单薄,白皙地透露出一点病弱的颜色。
唇微抿着有种孱弱的意味。
像一条见了主人就紧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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