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不再多喝一点吗?还是想让我亲自喂你么?”
谢北骁身子一僵,却又强装镇定,抬眸看去,目光正好落在了那红润的唇上,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谢北骁的脸色顿时一红,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结结巴巴道:
“我,我喝好了!”
好像没有听到谢北骁的声音,季知鸾继续开口询问:“相公,你是不是怕晚上起夜啊!我……”
想到季知鸾接下来的话,谢北骁羞愤欲死,不待季知鸾继续说下去,谢北骁直接打断了:
“我喝!”
谢北骁低头喝水,不想太过急切直接触到了季知鸾的手上,脑海里面瞬间浮现出那双白皙的手指又白又嫩,
谢北骁的脸腾的一下便燃烧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耳廓。
冰冷的唇轻含着她的指尖,季知鸾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她佯装云淡风轻,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
一杯茶水喝完,谢北骁食不知味,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季知鸾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
只不过,看着谢北骁那张张红的脸,她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季知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角微挑,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淡淡道: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
既然我已经嫁给了你,那么照顾你本就是做妻子应该做的,
在你不能自理之前,一切有我呢!”
季知鸾的话犹如天籁之音直直的撞进了他的心里,
他从小便知道无论做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十二岁替父从军一路上摸爬滚打,拼劲全力向上爬,
受尽委屈他不曾叫苦叫累,他没有任何依靠,而眼前这个柔弱纤细的小姑娘,居然告诉他,一切有她!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想要贪恋的更多,让他留恋其中。
“相公!”
季知鸾忽然抓住了他的大手,掌心的老茧刺的她的手心生疼,
季知鸾心里顿时有一股难以言明的异样,同时又带着些许气愤,
谢家还真是会卸磨杀驴,总有一天谢家会跪着向谢北骁求饶。
谢北骁怔怔的望向季知鸾,手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的有些恍惚。
虽然他外表平静如水,内心早已经翻涌着惊涛骇浪,
季知鸾心跳如鼓,强忍着心里的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容地说道:
“相公,我从小体弱多病,阿爹为我请了不少大夫,久而久之我也学到了不少,
平日里我又很少出门,阿爹便给我寻了几本医书打发时间,我还从未给人瞧过病呢!
相公敢不敢做我的第一个病人啊!”
季知鸾说着,便触上了谢北骁的脉搏,神情异常兴奋,
她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到了如何让大家相信她会医术,好在原主从小到大一直体弱多病,
季宏盛为了给她看病,相继请了不少大夫,这在季家村自然是家喻户晓的,
对此大家还嘲笑季宏盛傻,为了一个病闺女,竟然把他这些年在外面打拼的钱财全散光了,
原主从小聪明灵慧,自命清高,平日里也是待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从不愿意与乡下人为伍,也唯有谢靖泽进了她的眼,
季宏盛怕她烦闷,便为她寻了几本医书,一来能够让她打发时间,二来也是希望能让她找到自救的方子,
不想原主却以为他不安好心,舍不得拿钱给她看病,才让她去学这些不入流的东西自救,
为此更加忌恨季宏盛,那几本医术也被她放在角落里吃灰,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季知鸾决定后日回门的时候,便把那三本医术带回来,如此也能有个说法。
“这脉象?”
季知鸾脸上笑意全无,眉头紧皱,又仔细的探查脉象,
谢北骁看着季知鸾认真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他的身体情况他知道,连军医都没有办法去除他身上的毒素,断言他只有两年的寿命,
虽然师兄不肯放弃,直言会为他找到薛神医,但天下这么大,薛神医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他以为他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欣然赴死,
但他却发现他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他娘,舍不得孩子,
舍不得他的兄弟妹妹,谢北骁目光灼灼的看向季知鸾,
还有些舍不得——他的妻子,此时他倒是有些羡慕谢靖泽了,羡慕他能得到她的芳心。
敛下眼底的失落以及隐隐克制的眷恋,谢北骁别开了眼,
他怕收不着自己的心越陷越深,这种超乎他认知的情绪也让他迷茫惶恐。
季知鸾此时只顾着给谢北骁把脉,自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隐忍的情愫,
良久,季知鸾才站了起来眼神复杂,俯身看向谢北骁淡淡道:
“你中毒了!”
谢北骁诧异的看向季知鸾,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看出来他中了毒,
要知道连县城里的大夫都以为他是旧疾复发,并没有探查出了他是中了毒,
她果然聪慧,
谢北骁轻应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追问,
看着谢北骁如此平静,季知鸾心底一惊,猛然看向他:
“你知道?”
谢北骁微微点头应下,
“恩,知道,当初我为人挡了一箭,伤口却一直隐隐作痛,后来才知道了箭上有毒,
它不会立刻要人性命,只会慢慢的折磨着中毒之人的意志,身上犹如万千只毒虫在啃咬,让人痛不欲生,直至受不住自裁身亡,”
他见过其他人毒发身亡的样子,他们并不是毒发身亡,而是自己了结了生命,一了百了,他深受其感。
可是他不能,他的身上肩负着没有完成的使命,他还没有为师傅报仇雪恨,
虽然他有些坚持不住了,也曾一度崩溃想要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他不能!只要老天让他活着一天,他便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活着才会有希望不是吗!
谢北骁平静的说着,好中毒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一般,
谢北骁垂下眼睑,敛下黯淡无光的眼眸,那副精致的容颜在昏暗的烛光的映照下,让他整个人笼罩了一层破碎的凄凉感,显得无助又脆弱。
想到谢北骁时不时的颤栗,连睡着了都不得安稳,季知鸾的心里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