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有心脏病,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他本来要回家的,是我不让他走,我逼他,我强行留下了他。”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他妈妈已经在家里昏迷了,躺了一晚上,挣扎了一晚上,满地都是她求救的痕迹,医生说如果早一点送来,她会没事的,她本来恢复的很好的……”
“你知道么,齐茗,一个漂亮的女人在病床上躺四年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的手会变成枯枝,眼睛会深深的陷下去,头发会掉光,皮肤上会长满了褥疮,她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可就因为我的任性变成了这样。”
“我一直都在想,等她醒了,我该怎么和她道歉,怎么说才好,她那么信任我,对我那么好,可我为了留下她的儿子,拿她的命当人质,我明明知道,她的儿子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还要这样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我到底该怎么道歉才行呢?我一直在想,可她没醒过来,再也没醒过来,她死了。”
“所以,我活该的,活该有今天,活该被报复,我是个婊子,我和我妈妈一样,是个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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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茗:老工具人了我)
林时安住了两天院。
尽管马上就要到巡演的时间,齐茗依旧会每天来看望他。
受林时安的托付,齐茗带来了他放在酒店里的日记本,林时安又开始研究他遗愿清单上的条目。
当务之急是安望的股份转移。
这件事没办法越过唐薇晴,林时安必须要给她一个解释。
可他知道,唐薇晴不会拒绝,她最初帮自己时,所为的就是安望。
林时安给唐薇晴打去电话,半真半假地说明原因。
“我和厉封分手了,安望的股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安望曾经是妈妈的心血,交给唐家人理所应当。”
唐薇晴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你和厉封分手了?”
“嗯。”
“为什么?你们……”
她担心林时安。
几年前林时安陷入抑郁,遇到厉封,情绪开始好转,那之后一波三折,厉封成了他的药,如果分手,说不准林时安又会做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的,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想明白了,我想好好生活,别老跟自己过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着,显然不太相信。
“真的,姐,过几天我打算回旧宅住些日子,我和齐茗说好了,之后一起回去看望老师,没准会找个钢琴助教的工作,齐茗说会帮我推荐的。”
“齐茗?”
“嗯。”
唐薇晴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好,你决定好了的话,股份的金额等价打到你账户。”
“不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事没得商量。”
“……行。”
“……”
挂掉电话,齐茗担忧地看他。
“这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表姐?”
“时安,你要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去的……”
林时安垂眸:“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看向齐茗,笑着岔开话题:“明天就是展演了,其实你不用特地来接我出院的。”
“也不是特地来接你的,我有个想去的地方,你陪我一起吧。”
“想去的地方?”
“嗯。”
*
林时安没想到,齐茗会带他去动物园。
他们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几乎跑到了临市。
林时安在车上沉沉睡着,到地方后,齐茗叫醒他,兴奋地说:“你知道么,这个动物园有大熊猫。”
林时安的鼻子一酸。
他的遗愿清单上有这么一条:和大熊猫拍照。
齐茗赧然:“对不起啊,时安,我不是故意看到的,昨天你写日记睡着了,我帮你收本子时不小心瞥到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