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说有监控我还没发现呢。”宋嘉阳拍拍迟鹤肩膀,“对了,那黄毛认识你?”宋嘉阳突然想到这事。
同村。
迟鹤不冷不热的回答宋嘉阳也不恼了,迟鹤刚刚给他解了围,他才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不计较。
宋嘉阳自己上了三轮车,怀里一大堆东西扔进车斗。
原本计划卖完粮食就去给母亲买药然后赶在中午前回家,因为找宋嘉阳耽误了时间,医院现在已经下班,要等到下午两点才能去找医师开方拿药。
所幸临走前以防来不及赶回去做饭提前给白薇歌多做了一顿午饭温在保温盒里。
快一点了,他们守在医院门口等人上班,这时候宋嘉阳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耽误了迟鹤的事,他有些心虚问:“你来医院有事吗?”
迟鹤不会说话,他们交流大部分都是宋嘉阳一个人说,迟鹤有时候会打字回,不想回就沉默。
“现在医院下班了,我们不回家吗,阿姨一个人在家谁给她做饭吃?”宋嘉阳想到迟鹤还有个生病的母亲要照顾。
迟鹤冷冷看了他一眼,打字,如果不是你,我们已经买完药回家了。
宋嘉阳看完讪讪闭上嘴,心里诽腹谁让你一开始不告诉我修车铺在哪…
到底是心虚的,要不是迟鹤去找他了,他可能就要被群殴了。
下午快一点,两人都没吃饭,不过宋嘉阳吃了一路零食根本不饿,
正要问问迟鹤想吃什么不,他还有三十块钱可以请他吃顿快餐什么的,然后宋嘉阳便看见迟鹤从车坐下面拿出两个馒头,就着凉水就这么吃。
“中午了,你就吃这个?”宋嘉阳不敢置信,“你别吃那个了,那都凉了。”说着他跳下车从车斗里翻出买了没吃还温热的炸鸡腿,蛋挞,面包一股脑塞迟鹤怀里,“你吃我的。”
迟鹤还给他,继续吃馒头。
“我吃不下了,你不吃那我只能扔了。”宋嘉阳好说歹说,说了扔掉迟鹤才没拒绝。
他解决了一部分,宋嘉阳那儿还有很多,明明吃不下还要买,浪费。
宋嘉阳见迟鹤看他,顺着他的视线以为迟鹤在看他手里的奶茶,他顿了顿,下意识护食了一下,虽然他现在吃不下东西了,可奶茶还没舍得喝呢。
又想到什么,宋嘉阳纠结万分地把奶茶塞给迟鹤,分外忍痛割爱道:“给你吧。”
迟鹤没反应过来,愣了下,奶茶的温度沾染上皮肤,暖的。
说是给他,可眼神却不舍地盯着,有些好笑。
我不喝。
奶茶还给宋嘉阳,宋嘉阳眼里隐隐约约的窃喜,表面故作矜持,“你真不喝啊?”
迟鹤点头。
“那我自己喝了哦。”
两点医院上班,迟鹤去找医生开方拿药,宋嘉阳在外面等,这家乡镇医院不大,建筑年久失修,墙皮都掉了,宋嘉阳不喜欢医院便没进去,在外面无聊走了走。
医院对面就是各种小商铺,正对红绿灯,医院门口跪了个没穿鞋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头发蓬乱,脸上脏污,胸前挂了个纸牌,上面写着:我是残疾人不能走路,没有妈妈,爸爸生病,好心人帮帮我。
宋嘉阳脚步停顿,没有丝毫犹豫地掏出口袋里唯一的三十块钱,放进小女孩面前空空的破碗里。
小女孩仰起脏兮兮的小脸甜甜一笑,结结巴巴说:“谢谢、哥哥。”
迟鹤买完药出来,漠然看着宋嘉阳把钱给了女孩后摸了摸女孩的头。
宋嘉阳看到迟鹤,走过去,“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
迟鹤没回,打字说,你不该把钱给她。
宋嘉阳没太明白。
医院下班以后就会有个女人开车来把她接走,第二天上班前再送过来,她不是残疾人,也会走路。
宋嘉阳沉默。
“没事儿。”宋嘉阳说。
他的反应让迟鹤意外,以为按照宋嘉阳的性格定然会生气,却没有,反而很平静,他又有点搞不懂这位小少爷了。
宋嘉阳挠挠头,“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残疾都挺可怜的,我也不差那三十块。”
迟鹤没再说话,宋嘉阳骗不被骗都不关他的事。
“咱们要回家了吗?”宋嘉阳问。
迟鹤在前面走,宋嘉阳跟他后面。
两人从街上回到家,迟鹤把宋嘉阳送到了门口,杨阿奶出来迎,“辛苦你了小迟,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迟鹤摇头拒绝,示意还要回去照顾母亲,杨阿奶让宋嘉阳去厨房拿了点新蒸的包子给迟鹤。
迟鹤谢完走了,宋嘉阳抱着一堆零食,杨阿奶问宋嘉阳今天玩的开心吗。
除了没买到修摩托车的材料外宋嘉阳挺开心的。
“阿奶给,我看这个充了电就能抱着暖手,给你买了一个。”暖手袋,十五块钱一个,杨阿奶喜欢出去溜达,带个暖手袋刚好。
杨阿奶喜笑颜开,夸宋嘉阳懂事。
早上杨阿奶给了他两百块现金,他大手大脚惯了,一毛没剩,有点不好意思,“阿奶,我把你给我的钱花完了。”
杨阿奶慈爱笑笑,“没事,阳阳这么乖还知道给奶奶买东西,花就花了,奶奶的钱不给阳阳花给谁花,你爸每个月也给奶奶打钱,奶奶不缺钱用。”
听到他爸宋嘉阳就忍不住冷哼一声,“那是他应该的。”
“好啦,走洗手吃饭吧。”
十二月中,宋嘉阳已经来乡下半个月了,随着天越来越冷,人也变懒了许多,宋嘉阳依旧惦记着修摩托车,可他阿奶不出门了,整天坐在门口和他一起晒太阳,他没机会溜出去,也没交通工具去街上。
中午的太阳暖洋洋的,宋嘉阳闭眼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百般无聊。
怎么才能再去一次街上呢,在不修好摩托车,等再冷点下雪他还怎么骑。
要不去找迟鹤问问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上次迟鹤替他解围,宋嘉阳对他好感加了许多,加上他在这里就认识迟鹤一个,想找别人也找不着啊。
说走就走,宋嘉阳从躺椅上起来,对晒太阳的杨阿奶喊了一声,“阿奶我去找迟鹤玩了。”
杨阿奶:“去吧,早点回来吃午饭。”
“知道了——”
去迟鹤家,大门紧闭着,好像每次来他家宋嘉阳都没见迟鹤在家过。
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都12月了,该收的粮食也都收完了,又不农忙,村里人都穿的暖暖和和闲在家里,只有迟鹤一天到夜见不着人。
找不到人只能回家,走半路宋嘉阳却碰见了骑自行车回来的迟鹤。
眼前一亮,他赶紧跑过去拦在宋嘉阳前面,迟鹤刹车微蹙眉疑惑看宋嘉阳。
“你去哪啦,我刚去你家找你没见人,我想问你件事呢。”
宋嘉阳刚刚离迟鹤很近,却在看见他浑身上下全是水泥灰后下意识嫌弃地退了几步。
迟鹤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神情依旧平静无澜,漆黑的瞳仁看向宋嘉阳,手语比划,什么事?
宋嘉阳半猜半蒙理解迟鹤手语的意思,他又悄悄离迟鹤远了点,怕他身上的灰弄脏自己,说:“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再去一趟镇上。”
迟鹤摇头,然后又比划了两下。
嗯?摇头是什么意思。
宋嘉阳不明白也看不懂手语,第一次觉得跟一个人沟通这么困难,他干脆掏出手机递过去,“你打字跟我说,我去镇上真有事,你今天没时间那明天也行。”
迟鹤接过他的手机,我很忙,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后天行不?”
都没空,你不是小孩上街非要人陪。
村头在修水泥路,迟鹤趁着中午休息时间从工地赶回来给母亲做饭,他将手机还给宋嘉阳,绕过他骑车离开。
“喂!你什么意思啊!”
宋嘉阳握紧手机咬牙,刚对迟鹤萌生出的一点儿好感成功降低。
什么叫非要人陪,他要是自己能去还轮得到求迟鹤吗。
真是又冷又臭又讨厌的小哑巴。
迟鹤做好午饭喂完母亲,洗了碗拿来一块厚毯子盖在她腿上。
白薇歌姣好的脸上神情呆滞,眼神空洞凝视着某处,虽常年坐轮椅,但迟鹤将她照顾的很好,气色红润与常人无异,迟鹤又喂了她一些温水,勺子送到嘴边便机械地张开,再咽下,如此反复,仿佛不管喂什么她都会乖乖吃掉。
半杯水见底,迟鹤在临走前惯例帮她按摩僵硬的双腿。
时间差不多,锅里还剩下两个馒头和菜汤底,迟鹤三两口囫囵吃完,再次骑上自行车往村口工地过去。
迟鹤三个月前就在这个工地干了,按天算,干一天记一天的钱,年底结清,就快要过年了,农忙时迟鹤没去,如今闲下来他定然每天都会过去。
到工地,迟鹤利落穿上那件脏掉的衣服继续干活。
工程急着年底交工,工人们原本吃饭休息的时间是从12点到2.30,5点下班,现在1.30就得干活,干到晚上6点,少休息不说,还得加班多干活,工人们心里不得劲,手上敷衍着做事一边抱怨。